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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情況卻是,王栩早已提前預定下一整個影廳,一整場電影下來,巨大的影廳里都只有他們二人。
影廳里播放的電影,也不是時下上映的任何一部,而是經過剪輯的,許昀君從出道開始,迄今為止所有的作品。
電影播放結束,時間恰好來到元月一號的零點零分零秒,秒針旋轉,發出響動,下一刻,大屏幕上陡然變黑。
這時候不出意外的話,許昀君已經有了預感,所以當周圍的燈再次亮起時,王栩將如他所預料得那般,單膝跪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的手向前遞出,手裡拿著一隻小盒子。
不是求婚,這會兒求婚為時尚早,他們剛在一起沒多長時間,許昀君會被嚇到,單膝跪地是因為王栩願意,小盒子裡面則裝了一份禮物,又因為整場儀式廢了他太多心血,禮物的挑選又太過麻煩的緣故,王栩這個商人家裡出來的Alpha,還會斤斤計較地在送出禮物的同時,朝許昀君索要一份承諾。
【哥,等我們一起拿到影帝,你就跟我結婚,好嗎?】
這個方案是他靈機一動想出來的,之後卻花了很長時間去琢磨和細化,可惜的卻是,他少不更事,沉溺性愛,他迷戀Omega的肉體,被那個妖精一樣的Omega迷得五迷三道,他失了神志,忘了要事,生生把最好的時間錯過,把最好的計劃浪費。
所以他沒了辦法,只能求助於第二個方案。
第二個方案的靈感來自於昨夜凌晨忽然出現的煙花表演,可是煙花表演看一次就夠了,看多了不免缺乏新意。
所以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在想,比坐在陽台上看煙花,更浪漫的事情,是什麼?
他覺得是坐在整個城市的最高處,在能夠俯瞰整個城市最璀璨夜景的地方,跟自己的愛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在兩顆心同頻跳動的同時,觀看一場無比絢爛的煙花表演,再在表演結束之後,在無邊的夜色里,在輕柔的夜風裡,吻住愛人的嘴唇。
禮物當然得送,煙花的形狀也不能隨便,甚至煙花持續的時間、播放的間隔,都要經過精心設計,擁有一定含義。
但這個方案他只能打九分,缺的一分是因為單調、普通,和不夠浪漫。
於是他又想,比坐在屋頂上看煙花,更浪漫的事情,是什麼?
他想了一晚上,終於想到了,是去海邊。
黑色的海水,倒映一望無際的黑色蒼穹,忽然竄起的煙花照亮整個夜空,也落進無邊的海水裡,天空璀璨,水面絢爛,還有情人的臉龐和凝望彼此的眼睛。
黑色的機車載著他們轟然而來,又載著他們轟然而去,城市的道路一望無際,無邊的夜色將他們籠罩,他們緊緊地相擁著,在漫天五彩火光的映襯下,一往無前地朝前駛去。
很像私奔,也很像少年時期的Alpha,中二病最嚴重一段時間,關於愛情的想像。
……
展開地圖,居高臨下地查看,S市臨海,往東幾十公里,就能瞧見海岸線,將地圖放大,轉換成三維,好一番精挑細選,王栩終於在那上頭挑了兩個點,——一個用來放煙花,一個用來看。
那兒屬於郊區的郊區,放煙花不用額外申請證,這給王栩省下不少麻煩。
第二件事便是買煙花。
現成的煙花容易買,王栩要的定製煙花卻不容易,加上時間趕,要求多,王栩聯繫商家,催促發貨,幾乎磨干嘴皮子。
但更難的事情還在後面。
看煙花的地方是他精挑細選的,視角好,不會被別人打擾,但之所以不會被人打擾,則是因為那兒荒涼,很荒涼,非常荒涼,很難想像這個年代還有這樣荒涼的地方,荒草、雜樹、時不時去拉屎的鳥兒……除了這些,幾乎什麼也瞧不見。
柏油馬路沒有修到那兒,因為沒必要,窄窄的水泥路倒是從那旁邊經過了,卻離真正的地點還差了好大一截。
雜樹、荒草、複雜的地形、荒涼的環境……
白天過去都危險,更別提晚上,王栩帶許昀君過去是為了慶生,不是為了冒險,一番思量,幾番抉擇,王栩決定修路。
時間短、工期趕,水泥路、柏油路都不實際,他找了工匠,商量著搭一條臨時行走的棧道。
小十米的棧道瞧著不費什麼力氣,但從找工匠開始,到買材料、到施工、再到完工,想在半天內做完,則基本上等同於痴人說夢。
所以王栩一直忙到現在。
掛了許昀君的電話,王栩繼續指揮工人忙碌。
十多分鐘後,計劃列表上的最後一項工作也完成,一條狹窄的、嶄新的又很穩固的棧道,出現在他面前。
海風吹來,帶來一陣鹹濕的氣味,不遠處的斜對面,煙花也已經提前就位,只等著他按下燃放鍵,這兒還有些亂,但問題已經不大,還有些收尾的工作,但已不需要他監工,王栩拍乾淨身上的塵土,走上停在路邊的吉普車。
在去找許昀君之前,他得先回容華園小區一趟。
禮物他沒帶出來,放在了家裡,除此之外,他還得洗一個澡,換一身衣服,捯飭得帥氣一些,這一晚的一切他都悉心打磨,總不能在自己身上丟分。
所幸這個時間點路上車不多,導航打開來,一小時多一點的時間他就能趕回去,時間充裕,他哼著歌,不疾不徐地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