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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娶我?」
杜喬還沒自戀到,認為對方是因為喜歡而結婚,明明昨天還很討厭她?難道僅僅是因為高潔悲憫的品性,可憐她而無私奉獻?
「我爺爺身體不太好,希望我能儘早結婚。」
在這種時候,他只能把身強體壯的老爺子拉出來作擋箭牌。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靠譜,杜喬終於打消最後一絲疑慮,同意他明天來提親。
半個小時後。
杜喬回到家,就見楊春梅正笑呵呵地擀麵條,身上還有股刺鼻的藥味,應該是把媒人拿來的膏藥貼上了。
她洗好手想要幫忙,卻被楊春梅阻止了,「邊去,別添亂。」
「你還別說,這膏藥是真管用,我貼上之後腿就不疼了,等這些都用完了,也不知道在哪兒能買到?」
杜喬不傻,哪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她雙手擺弄著搗蒜碗,在考慮應該先提哪件事?
秉著先提壞事再提好事的原則,她把今天在百貨大樓發生的一切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估計最快今晚,杜家人就會知道她得罪廠主任媳婦的事了,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場面可想而知。
「啥?王小虎她媽敢說你是野種?!我現在就去撕了她的嘴!」
楊春梅扔下手裡的擀麵杖就要往外沖,幸好杜喬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媽,咱們先別管那女人,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訴你。」
「還有啥事?」
「秦紹延同志明天會來家裡提親,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
「啥?提親?!」比起打廠主任媳婦,結婚這事更讓楊春梅震驚。
「你倆不是沒相看成嗎?現在咋又成了?那小伙子不是回京市了嗎?」
「這麼大的事情,你咋不先和家裡商量啊?你是不是害怕王家報復才這麼草率的?」
聽著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杜喬只覺得頭大。怕其過分擔心,她當然不會承認王家是結婚因素之一,好在秦紹延確實優秀,接受起來也沒那麼難。
過了一會兒,楊春梅終於冷靜下來,臉色卻不太好,「你和小秦結婚是好事。至於你爸他們…愛鬧就鬧吧,這事是他們惹出來的,憑啥全怪在你頭上?」
因為有原身的記憶在,杜喬知道別看楊春梅脾氣火爆,但思想保守單純,哪怕在這個家過得一點都不幸福,也沒想過離婚。
「媽,等我結婚,你跟我一起隨軍怎麼樣?出門在外沒有你陪著,我心慌。」
楊春梅聽了噗嗤一笑,只以為她這是玩笑話,「等結婚之後,小秦就是你後半輩子的主心骨,有他在你慌啥?別跟沒斷奶似的。」
傍晚,杜家其他人是一起回來的,剛進屋臉色就不好。
杜喬坐在那裡沒吭聲,全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杜月城沉不住氣,先開口質問道:「小喬,你是不是瘋了!連廠主任的媳婦都敢打,以後我和爸還咋上班?」
「對呀,杜喬你真自私。」杜月影在旁邊附和著,也被今天的事嚇了一跳。
瞧著這兩位始作俑者,杜喬輕嗤一聲,「她不罵我野種,我也不會打她。至於我這野種名聲是怎麼來的,你們兩個功勞最大,活該受牽連。」
杜家兄妹:「?!」
在回家之前,杜家人只知道杜喬打了人,具體原因也沒仔細問。這時,杜孟義拍桌而起,虎著臉吼道:「啥野種?你說清楚嘍!這和你哥姐有啥關係?」
在這個家,杜喬最討厭的就是原身父親,道貌岸然、假仁假義。
二十多年前,楊春梅成了寡婦,組織看她孤苦伶仃生活不易,便給她介紹了第二任丈夫杜孟義。
當時杜孟義剛死媳婦,留下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過得也挺艱難便同意了。
婚後生活可以用「後媽難當」四個字來形容,楊春梅處處隱忍,直到女兒出生後,這種看似平靜的生活才被打破。
原身是個雙眼皮,可杜家人和楊春梅都是單眼皮,兩個單眼皮怎麼可能生出雙眼皮?
楊春梅解釋過,自己親媽是個雙眼皮可能是隔輩遺傳,但杜孟義只是表面相信,其實心裡根本不信這套說辭,每每看到這個小女兒,他都如鯁在喉,總覺得這不是他的種。
哪怕明知道三個子女背地裡欺負原身也不阻止,只有在楊春梅面前,他才會顯露和藹可親的態度。
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竟然有臉裝作不知道?
在順利結婚之前,杜喬還不打算和他硬剛,於是壓下怒火,換作一副可憐姿態,「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校里就有人說我是野種,經過追問我才知道,原來這些話都是哥哥姐姐們傳的,但我怕他們被您打就一直沒說。沒想到現在長大了,還會有人這麼罵我。」
說著她眼圈濕潤,看得楊春梅心疼不已,「你咋不早告訴媽啊?我說胡同里咋有人傳你是野種?原來是這個家容不下咱娘倆!杜孟義我要跟你離婚!」
聽到「離婚」二字,杜孟義是真的慌了,他都四十多歲了,可丟不起這人!
「春梅,你別生氣啊,當年孩子們還太小不懂事。月城、月影,你們還不快點兒說對不起?」
杜家兄妹想狡辯,但在父親的淫威之下也只能乖乖道歉。
如今這三人都心虛得很,關於打人的事也就沒敢繼續追問。楊春梅把杜孟義趕出了東屋,決定以後分開過,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