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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覺得王栩割裂極了,他這副模樣讓他越發不放心。他甚至有些麻木地觀察著王栩,又看不出什麼。他知道王栩所言應當全部是假的,但他的確被他戳中讓王雎蒙在鼓裡說不定更好這一點,實際上幾乎已經被王栩說服。
王大人頓了半晌,重新嚴厲地看向王栩道:「你這輩子永永遠遠地欠你兄長!」
王栩聽到他這麼說非但不氣,反而鬆一口氣,知道事情迴轉,已經如他所願地進行發展。所以他並沒反對,然而真心實意地承認:「父親說的是。」
「你要用一輩子來還!」王大人自覺已經盡力在為長子爭取了。
王栩仿佛很服氣地答應下來:「是。」
王大人繼續道:「王家的繼承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兄長。你這輩子只能為他做事,不能搶他權力,占他名聲!」
「是。」王栩百依百順,對父親所言似乎沒有任何反對之意。
「今日之事內幕不可向你兄長透露半分。」王大人終於說出王栩想聽的,讓他簡直要眉開眼笑。
但王栩也知道喜怒不形於色才是真,所以並未因目的達成而得意洋洋,垂下眼去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但你的所作所為你自己該清楚!」王大人知道王栩此時該是高興,於是立刻補充一句來打擊他,免得他高興過頭,「你一輩子都要為今日之事贖罪!你要毫無怨言地為你兄長掃清前路,心服口服地從旁輔佐於他。你的一切成績都該記到你兄長頭上,王家的人心所向也是你兄長而不是你。」
王栩聽著前面還覺得不痛不癢,心平氣和地答應下來。聽到後面他就忍不住要冷笑起來,讓他龜縮在王雎手下為他打下手,他只想說四個字——異想天開。
但形勢比人強,王栩這時候只有將一切認下的份兒。但凡他有半分不忿,王大人絕不會饒他。
「是。」王栩哪敢說不好,他只怕自己一說不好王大人立刻帶他去眾人勉強將事情說個清楚了。
別的不說,他是不想讓他殺兄這回事暴露的。
儘管他的確瘋了,但知道這世上還是正常人多。而但凡正常人,已經對殺人的事情厭惡至極,何況殺親一說?
王雎知道真相後也勢必會鬧,而王雎一鬧,周寅定然要知道他所作所為。他做的一切根本就是為了瞞著周寅,周寅若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哪裡還肯給他好臉?
王大人見王栩將一切都答應下來,倒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氣稍順了些。
「還有你母親那裡……」王大人倒不是刻意賣關子,只是自己也都還沒想好要不要將事情告訴他們母親知曉。
王栩豎起耳朵聽著,相比於現實世界的母親,這裡的母親倒和他現實生活中的父親有些相似。而人一貫慕強,所以他對母親知不知道並沒有太大感想。
只要遊戲裡的母親能守得住秘密,管得住嘴,那她知不知道此事也並不要緊。但她如果是個知之者卻還愛亂說,便不要怪他罔顧親情,不擇手段了。
王栩這麼想著心中冷淡幾分,問起在腦海中一直蟄伏著的系統,冷冷發言:「殺npc算不算破壞遊戲規則?」
系統覺得往王栩徹底瘋了,完全被他的毫無下限震驚。
「你……」系統畏懼,「你要殺誰?」它毫不懷疑王栩要弒父。
因為得知世界當中更多的內幕,系統完全將王栩當作毫無人性喪心病狂的那一類人當中,對他的所作所為更是除了忌憚只有畏懼。如果他能徹底冷血,甚至喪心病狂到要除周寅而後快,系統也不是不能一咬咬牙接受這一點。
偏偏他是對了周寅以外的人都十分狠心,這反而與系統的最大利益相悖。
所以系統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偏卻不敢說什麼,在他腦海中越發沉寂。
王栩聽到久違的系統的回答,一時間有些恍惚。系統的存在是少數能證明他不是這個世界之人的體現,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遊戲世界中太過沉溺甚至於喪了良知,所以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個遊戲這回事便更加重要。
但他也察覺得到系統在他意識海中說話的次數越發變少,他明白這是系統不贊同他的所作所為,但一個系統能興起什麼風浪,他才是整個遊戲的受眾,他才是玩家。
「不關你事。」王栩答道。
系統難得苦口婆心兩句,似乎不忍看著王栩步入歧途越陷越深一樣:「那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
王栩聽到這話反而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心中殺戮感更重,冷笑起來:「什麼親生父母?遊戲npc罷了。」
系統什麼也說不出。
王栩沒能得到系統的答案,但是這對他來說也並不重要。因為他本就是想和系統說上兩句話來緩解自己的心慌之感,而他已經殺過其他npc,並沒有得到懲罰,答案不言而喻。
何況王大人在此刻又開口:「你母親承受能力一直不太好,此事就休要同她說起了。」
王栩暗中鬆一口氣,父親識趣,母親無知,他也不是完全嗜殺之人,不會暴露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生事殺人。
「都依父親所言。」他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主見,只會聽他父親的話。
王大人卻沒錯過王栩略微放鬆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冷。還好他做出這個選擇,不然只怕這個逆子連他母親都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