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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理國的禮物,長尾錦雉被送去百獸園,雞叫聲漸行漸遠,昭陽殿終於恢復平靜,只是禽類身上的氣味兒尚留在殿中,怎麼也無法恢復如初。
後宮嬪妃坐在屏風後面則無需如前朝大臣那樣憋著,此時一個個用帕子掩住口鼻,眼裡帶笑。
理國使者壓軸下去,場上便只剩下烏斯藏國還未進獻,眾人目光便紛紛落在司月身上。因他樣貌與大雍人大不相同,不少人挪不開眼,目光在他流連。
司月面色近乎慘白,在藍眼睛的襯托下變得更加蒼白。他身旁的內侍小聲詢問:「王子?王子?」
司月勉強回籠理智,目光機械地在眾人臉上掃過。看著一個個真實的面容與神情,他更是一陣恍惚。
系統見他神情不對,在他腦海中叫他:「司月!司月!」
皇上不知發生什麼,見他神色有異,眉頭微皺看人,和善問道:「烏斯藏國王子,身子可是有何不適?」
司月抬眼,目光與皇上相撞,引得皇上眉頭皺得更深,倒讓司月自己腦中瞬間清明。
他潛意識選擇影響最小的解決方式,當即站起垂首恭敬答道:「回陛下,我自小有怪疾,見到尖嘴動物便會畏怯,還請陛下恕罪。」
這下眾人再忍不住,昭陽殿中爆發出一片笑聲。
談漪漪忍不住捂著嘴笑:「世上怎麼有人怕尖嘴動物的呀?他若看到雞湯里的雞也會害怕嗎?」
戚杏等人本來還沒覺得此事有多好笑,聽著談漪漪這句話再忍不住,自覺缺德地輕笑起來。
司月眉眼低覆,叫人看不見他眼底神色,但一直將自己姿態擺得極低。哪怕在面對眾人的譏嘲之時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將頭埋得更低以示弱,倒讓人看了不忍多笑。
而剛坐回位置上的理國使者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又重新變得羞憤,甚至覺得這位烏斯藏國王子故意撒謊,好讓理國難堪。
有大雍臣子帶著些羞辱意味為哄皇上發笑刻意問道:「王子殿下看到雞崽兒也會怕嗎?」
司月自然而然應道:「是。」
昭陽殿中笑聲更盛,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
司月便低頭站在那裡作為眾人取樂的工具,背影輕輕顫抖。
無論司月怕尖嘴動物是真是假,皇上龍顏大悅,眉頭也不皺了,看著司月難得發出爽朗笑聲,讓殿中大雍國人幾乎驚掉眼球。
皇上許久不曾如此開懷,不論是司月怕尖嘴動物還是他恰巧讓理國使者難堪在他看來都是那麼好笑。他笑罷輕咳兩聲欲挽回顏面,再度溫和開口:「是大雍思慮不周,讓王子受驚了。」
同樣他對司月亦是大有改觀。過去因為司月花里胡哨的外貌他對之隱隱不喜,如今看來是個繡花枕頭,他舒心不少。軟弱些好,無能些好。
司月搖頭,有些內斂道:「非大雍之過,是我之錯,諱疾忌醫,不肯在人前提起這毛病,怕丟人。」他如此低聲下氣,將半真半假的事硬是說得和真的一樣,又是引得一陣笑聲。
皇上嘴角不自覺向上勾,對大太監道:「差人將王子桌上的禽物撤下,另上兩道安神補氣的菜來。」
雍人又是一陣低笑。
大太監立刻差人撤席,效率很高。
「多謝陛下體諒。」司月語氣低弱,像沒面子極了一樣。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看上去很是尷尬。小內侍低聲叫他,他才想起來自己的任務,很呆板地順勢介紹起烏斯藏國的禮物。
相較於理國,烏斯藏國的禮物果真頗豐,滿車的金銀珠寶珠翠碧翡亮花人眼。哪怕是雍國大臣也忍不住看直了眼,在心中暗嘆烏絲藏國國力。
「另有烏斯特有汗血馬一匹進獻陛下,因不便牽入殿中,故令叫人送去百獸園,願陛下萬壽無疆。」司月卑順恭敬,態度讓大雍人都感到很舒服。
皇上見到如此珍寶心中大動,另聽得汗血馬,他簡直要拍椅站起。硬生生忍住激動之情,皇上再看司月便更是怎麼看怎麼順眼,聲音溫柔到不知何處去故作推脫:「烏斯國如此厚禮,孤真是……」
司月忙道:「除此之外,烏斯藏國也有一事相求,望陛下准許。」
皇上頓時冷靜下來,望著司月笑容不變,沒說同意也沒有拒絕,只笑道:「你且說來。」
司月下跪叩首,方才鄭重道:「烏斯藏國仰慕大雍文化已久,奈何路途遙遠國人識大雍字者難至,故而之前只得懷揣此夢想。如此我遠道而來,為陛下賀壽是大事,大事之餘還有小事,父王希望我能學習留在大雍學習文化直至弱冠,還請陛下能收留我做門生。」
系統聽他語氣無波無瀾地說起此事,終於鬆一口氣,確定他已經從剛才莫名其妙的犯病狀態脫身,重新變得清醒。
哪裡是烏斯藏國要司月來求學,司月從出生起便開始謀劃。不止是謀劃如何攻略周寅,更是謀劃如何讓整個烏斯藏國為他所有。經過十餘年的布置安排他弒兄毒父,漸漸將整個烏斯藏國納入手中。偏偏他並不即位,烏斯藏國對外國王仍是人們不知已經中毒的老國王,而真正掌權者則是司月。
真正的高級玩家。系統隱隱知道他與其他攻略者的不大相同之處。
他在現實世界中便與其他溫順聽話的男子不同。在星際世界司月的母親與姐姐相繼去世,他作為最大嫌疑人卻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然後他便以參加攻略遊戲為生。而進入到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裡他向來不愛言語卻難得對此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