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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份崢嶸並非所有香客都喜歡,故而許多香客出來看一眼便轉身而去,並未在此處盤桓。
一行人倒是在梅林中賞了好一會兒景,直到趙石頭等人臉上都有了焦急的神色,不動聲色引著眾人往後山假山林行去,蕭成煜才穩穩握住沈輕稚的手。
沈輕稚仰起頭,沖他淡然一笑,臉上都是出來遊玩的盎然興致。
蕭成煜見她當真是一點都不膽怯,不由也淺淺笑了,牽著她的手往後山行去。
後面的一片假山林都是取的附近山上的石料,故而山石崎嶇,造型怪異,頗有些怪石嶙峋之感。
一行人在其間門穿梭,走著走著,蕭成煜和沈輕稚身邊便只剩下年九福和幾名校尉。
這些校尉其中便有趙石頭和劉大勇。
帝妃二人似無所覺,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直接拐出假山林,往後面的荒林行去。
沈輕稚看著前方茂密的樹林,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道:「老爺,咱們去那裡歇歇腳吧。」
蕭成煜點頭應是,於是一行人又往那行去。
當他們在大石邊坐下之後,年九福才道:「咦,跟著的幾個小子怎麼不見了?咱家的吃食還在他們身上呢。」
年九福這麼一說,蕭成煜似乎才意識到身邊人越來越少,不由皺起眉頭,訓斥道:「還不快去找。」
可他這話說完,除了年九福要去尋找,其他幾名校尉都牢牢站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一時間門,林間門只能聽到風聲。
蕭成煜沉下臉來,他訓斥道:「怎麼?你們想要忤逆不成?」
趙石頭和劉大勇等人滿臉緊張,都悄悄握住了腰間門的寶刀,緊張地看向四周。
氣氛一下子便緊張起來。
蕭成煜站起身,他把沈輕稚攔在身後,整個人擋住單薄的貴妃娘娘,然後便冰冷看向前方。
這個滿是荒林的後山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數百灰衣士兵,他們蒙頭覆面,一個一個戒備森嚴,正持刀看向場中的蕭成煜。
蕭成煜面色不變,他厲聲斥責:「你們是誰的人,從何處來,竟膽大包天,意圖謀逆不成?」
蕭成煜這般就顯得有些色厲內荏,他身邊一共就年九福和沈輕稚兩人,年九福是個白白胖胖的太監,沈輕稚是個柔弱的宮妃,一會兒鬧起來,還要靠蕭成煜保護,也不知他強硬在何處。
故而他這麼一說,隱藏在逆賊身後的韓成便踱步而出。
他倒也知道蕭成煜眼睛尖,蒙面也能認出他,故而就還是穿著那身常服,堂而皇之出現在了皇帝面前。
「陛下,您身邊都是我們的人,今日可是插翅難飛了,您若是懂事,想要落個好死,也讓這貴妃娘娘少受些罪,你若是不懂事……」
韓成掃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沈輕稚,聲音透著惡意:「你若是不懂事,就別怪臣無情了。」
他話音落下,蕭成煜還未回答,就聽年九福厲聲道:「大膽,韓成,你這是要謀逆?你私自養兵,恐嚇皇帝,是大不敬之罪,我看你才要懂事一些,否則到時抄家滅族,你的父母兄弟,妻兒老小到了閻羅地獄都不會放過你。」
年九福罵起人來,當真是犀利得很。
但韓成顯然已經決定勝利在望,他站在那,竟仰天大笑起來。
他為官二十幾載,卻從不被重用,心裡早就有了怨氣。
而這股怨氣,在被人攛掇之後達到了頂峰。
蕭成煜寒著臉,就安靜看他笑。
等韓成笑夠了,他才怨恨地看向蕭成煜:「陛下,反正您都要死了,咱們君臣一場,臣就讓你死個明白。」
沈輕稚站在蕭成煜身後,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她發現做了壞事的人心都虛,他們一旦覺得勝利在望,就會長篇大論,訴說自己的不易,痛斥自己的可憐,最後給自己留下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讓自己的謀逆、背叛和背信棄義都顯得有理可尋。
壞人都想給自己披上一件美麗的外衣,不讓外人看到他們骯髒的內心。
對面的韓成咒罵起來:「陛下,臣如此文武雙全,可先帝不重用臣,讓臣熬了二十年,才當上個金吾衛指揮使,這次是多大的官?而你登基後,也並未提拔臣,還讓李敢那種矛頭小子壓過老臣,他能當左都督?笑話!就連東安圍場的防衛他都做不好,他能幹什麼?那幾個刺客都是我們派來的,根本沒費什麼勁,他們就順利進入圍場。」
韓成看著蕭成煜:「陛下你看,你重用的都是酒囊飯袋,保護不了你,甚至保護不了自己。」
蕭成煜等他說完,突然開口:「那朕現在願意重用你,你以為如何?你若是覺得奉天大營的左都督不夠,朕可以提拔你為振國將軍,同舅父官職相同。」
他不說還好,他一提蘇長淵,韓成那張蒼老的臉便扭曲起來。
「呵呵,陛下,你還是年輕,你以為三言兩語,我就會放過你?不可能的,還讓我跟蘇長淵一個文將同級,他配嗎?」
蕭成煜便道:「那蔣氏又許諾你了什麼呢?」
韓成已經被勝利沖昏頭腦,忘了自己根本沒有提過蔣家半句,他滿臉都是志得意滿:「蔣氏的族長答應我,若我能協助郡王登基,那便封我為上柱國將軍,統領軍國大事,怎麼樣陛下?」
蕭成煜安靜道:「蔣家倒是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