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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柳素衣的命確實已經救了下來,張德海噗通跪倒在地上,給沈輕稚磕了兩個頭。
「娘娘大恩大德,小的無以為報,謝娘娘恩澤。」
沈輕稚擺擺手,只讓他們趕緊去醫治柳素衣,然後便扶著戚小秋的手,緩緩離開望春亭。
待在御花園又盤桓兩刻,沈輕稚便離開御花園,直接回了景玉宮。
距離中秋宮宴還有兩日,沈輕稚思索片刻,還是覺得此事不能拖著,要趕緊告知蕭成煜。
故而她吩咐銅果燉了一鍋山藥鴿子湯,待得午歇起來之後,便帶著山藥鴿子湯去了乾元宮。
乾元宮如今雖一直宮門大開,但非召不得進出,除去蕭成煜召見的大臣們,其餘也就只有幾位郡王能時常進宮來見。
除此之外,所有宮妃,即便提前遞了腰牌,蕭成煜也一概不見。
只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如今寵冠後宮的沈昭儀。
昭儀娘娘若是得了閒,往乾元宮走上一趟,即便皇帝陛下正大發雷霆呢,也能為了她壓住火氣,好好用一用飯,散一散心,不過一時半刻的工夫,那火氣也就散了。
滿宮裡那麼多人,除了太后娘娘,年九福也就只對沈昭儀和顏悅色。
故而今日沈輕稚臨時去了乾元宮,到了宮門口小黃門也不敢攔,只讓娘娘坐下等了一會兒,小多子就親自出來接了。
「哎呦娘娘,今早師父就看到有喜鵲登枝,還說今日一定有喜事,這會兒娘娘便到了。」
「果然是貴人盈門啊!」
小多子一張嘴,真是能把死人說活過來。
沈輕稚淺淺笑笑,沖他點頭道:「多公公,辛苦你了。」
小多子跟在她身邊點頭哈腰的,顯得特別親近,乾元宮裡的黃門們見怪不怪,人人心裡也都有數。見了沈昭儀娘娘,誰能不巴結一番?那可真是嫌差事太好,想離了乾元宮另謀出路。
沈輕稚也不問小多子蕭成煜在做什麼,她只是頗為關懷道:「近來秋燥,陛下又忙,多公公是陛下身邊的近臣,得多伺候陛下喝水潤燥,平日裡御茶膳房也得多備小吊梨湯和銀耳蓮子羹,不要弄得那甜,陛下不愛吃的。」
瞧瞧,昭儀娘娘是多麼細心。
小多子連忙道:「是是是,娘娘說的是,還是娘娘貼心。」
這一番忠心不二的客套結束後,兩人便也來到了乾元殿門口。
小多子伺候沈輕稚進了殿門,才道:「娘娘,陛下這會兒在御書房。」
沈輕稚點頭,一路來到御書房門口,小多子才朗聲稟報:「昭儀娘娘請見。」
緊接著,不用沈輕稚多等片刻,年九福就親自過來迎了。
沈輕稚就看他繞過屏風,笑眯眯往門口走來:「娘娘大吉。」
沈輕稚點頭,也沒同他寒暄,只用眼神上下看了年九福一眼。
兩日不見,年九福倒是瞧著瘦了不少。
蕭成煜剛登基為帝的時候,年九福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宮裡最有權勢的大太監,即便他依舊每日伺候在蕭成煜身邊,似乎不怎麼管宮裡的其他雜事,但宮中許多事都會報到他跟前。
興許是那段時候太忙了,他竟是胖了起來,年紀輕輕也顯得有些富態。
這幾個月下來,大概已經習慣了這般繁忙,年九福才逐漸瘦了下來,恢復了早年間的清秀模樣。
沈輕稚沖年九福笑笑,年九福彎了彎腰,顯得非常恭敬。
兩人輕輕進了御書房,剛一轉過座屏,沈輕稚便看到蕭成煜正坐在書桌後,正凝眸看著手裡的摺子。
沈輕稚見蕭成煜,十回有九回他都在看摺子,剩下一次則是在用膳。
想到這裡,沈輕稚有點想笑,好歹忍住了。
蕭成煜早就聽見了小多子的通傳,他草草寫完手裡的摺子,這才抬頭。
一見沈輕稚,他微蹙的眉頭便不自覺鬆開了。
他自己都沒發現,每當見了沈輕稚,他心裡所有的煩悶都會迅速消散,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年九福倒是眼明心亮,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在給沈輕稚上了暖茶和果餅之後,他便縮頭縮腦退到了蕭成煜身後,安靜站著一聲不吭。
蕭成煜放下硃筆,果斷起身,甚至還伸了個懶腰。
「怎麼這會兒過來了?最近你不是還挺忙的?」蕭成煜同她玩笑一句。
沈輕稚過來挽住蕭成煜的手,同他一起來到雅室,待兩人在羅漢床上坐穩,沈輕稚才笑道:「臣妾幾日不見陛下,心裡怪想念的,又惦記陛下不好好用飯,怕陛下犯了秋燥,便親自燉了山藥鴿子湯,來給陛下潤一潤嗓子。」
這話說得可真體貼。
沈輕稚眼波流轉,目光里透著嫵媚風流,那一眼不過飄飄一送,就送進蕭成煜心裡去。
蕭成煜端著湯盅的手微微一頓,卻還是淺淺品了一口,清淡的鴿子湯只有枸杞的甜味,悠悠然然,也跟著那嫵媚眼神一起落到他心田裡頭去。
「好湯,」蕭成煜一口氣把湯喝盡,才道,「你辛苦了,以後莫要親自動手,讓宮人們去做便是了。」
沈輕稚抿嘴笑了。
她從桌上取了個桃子,用小銀刀一點一點切成小塊,放到了紅瓷果盤裡。
「陛下吃些桃兒,」沈輕稚道,「為陛下洗手作羹湯,是我的福氣,哪裡能說是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