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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昨天不是還說想去瀏陽看煙花嗎,這會兒又是珠峰了。」
杜詩怡嘻嘻笑:「那我就是想走遍名山大川嘛。」她見沈硯凝眸好像要說什麼,豎起一根瑩白的食指截住了他的話:「好啦好啦,我知道一入科研深似海從此假期是路人嘛,大不了打完比賽再多看幾篇全息的論文,回頭做出成果發了SCI,再獎勵自己去度假嘛。」
這話一出周圍的師兄姐們齊齊抬頭,沈硯也看過來:「你研究方向定了?」
「嗯吶。」杜詩怡點頭,「就全息。也跟老師聊過了。」
「全息……」沈硯重複了一遍。那個時候Y大計算機由他領頭,才21歲的青年,實力在神圈封頂,解決過業界數個懸而未決的技術難題,性子卻是數年如一日的清冷淡漠,雖然也並不苛責人,但其他人都不大敢在他面前多說,似乎只有她從來不怕,或許是天性使然,或許是團寵師妹就是有團寵師妹的底氣,在他跟前一樣說笑隨心:「怎麼了師兄?和你一樣是不是?」
滿學院又有誰不知道,大師兄沈硯,自來的研究方向便是公認最難的全息呢。
其他人三三兩兩在一個大類方向,多少也能相互扶持,只他獨自一身,多年來,再沒有第二個人踏上這片領域。
因為陌生,也因為對學生而言太過艱澀。
杜詩怡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更小一點、也更活潑一點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笑意璀然:「哎呀真巧啊師兄,這個方向這樣好,我也看中了,回頭咱們一起做實驗啊,先搞全息投影,再搞全息艙,說不定還能趕在佩特羅前面!」
其實計算機領域這樣大,即使同在全息也有細分,各人也有各人自己的課題,哪裡就至於一起做實驗。那個時候,就連她自己都並未當真,只是玩笑招呼一句,繼續埋頭csv,也就沒有注意到,素來如松如雪的青年停下了寫代碼的手,難得怔忪。
後來啊……
導演當然不知後來那些初春與夏末的往事,他兀自興奮,兀自滔滔不絕,從開頭一隊人馬飛馳而來可把他嚇了一跳,到王總一定要讓他問問永定橋邊是不是終點,這也是許多網友關心的話題,如今得杜詩怡親自蓋棺定論:
「沒有終點。」
「開頭那段只是為了引你們去找皇榜,那些榜其實,是可以揭的。」
「?」鏡頭都突然晃了一下,顯示出導演震驚的內心,他整個人都一激靈,「可可可以揭?」
「對,這也是葉大人吩咐多盯著點的用意所在了。」杜詩怡解釋說,「那個下屬接了命令就動身,其實跟在他身後去找皇榜是最方便的,不過你們自己逛倒是也遇見了。那幾張紙,只要伸手觸碰到,衛兵自然就會帶你們去見人,醫生線需要去太醫院辨藥看診,通過考驗之後才能進後宮;防風固沙是類似的流程,需要去工部做一下沙盤模擬,看看造林設計是不是真能抗住沙暴;蘭亭集序的話,其實只要會背就沒什麼問題,應該是最簡單的。比較麻煩的是紅薯那條線,如果選了這條路並且能說服戶部長官,那就直接出城去通州,不在京城裡了。」
「什麼?!不在京城?!」導演差點劈叉,合著他們逛了半天的世界也只不過是一方地圖?她提到的地方他們一個也沒有去,他眼睛都睜大了,半晌才找回聲音:「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一個最終目的地,這完全是開放式結局?!」
「是的。」杜詩怡微笑,「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理念,每次玩都是不同的結局。你們已經走出了屬於你們自己的路,如果當初換一個人,也許呈現出來的劇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導演眼睛閃閃亮:「真的每玩一次都會不一樣嗎?」
杜詩怡笑眯眯:「是呀。」
她想了想,又輕聲道:
「不過煙花是一定會在那個時候放的。」
也就是說前面的一切都可以不同。導演心潮起伏,一切結束之後再聽到這些,就像是聽平行世界裡的if線,他有無數的問題要問,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比如呢?比如呢?還會有什麼不一樣?」
其實還有很多。光是前面提到的那些,每一條都是一個完整的故事脈絡。時間關係,杜詩怡不可能什麼都講,只能撿他們遇到的說:
「還記得酒樓那些文人學子嗎?其實,太子也微服在他們中間,如果當時走進去加入,飛花令贏下來或者能對上幾句下聯,是有可能會得到太子賞識,且不說後來,至少戌時煙花燃起來的時候,就有機會在觀月樓上看了。」
導演一怔,驀地抓住了一個詞語:「後來?還有後來?」
「我想不久後飛揚能給你答案。」杜詩怡彎起眸,笑意燦若晨星,「另外,不僅僅是官方燈棚,仔細看街上的攤販有幾處也有燈謎設置,如果猜中謎底,就能拿走對應的花燈,可以去永定橋邊放。也有幾個地方可以賺錢,只要——」
「篤篤!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句話,兩人同時看向門邊。那裡,徐宇有些焦急的臉映在玻璃後,頻頻向杜詩怡招手。
導演瞬間起身:「徐工好像有急事找你。」
他是深知道眼前這位不同尋常的,說不定就要有什麼任務找上身。何況若不是真急,徐宇大概也不會這時候過來。
杜詩怡頷首:「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