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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握住洛梨的小手兒,道:“好孩子啊!”
這會兒,丫鬟們終於翻找出行李里的藥箱,將老太太平日吃的藥又給她服下,歇了一會,終於恢復了正常。
沈曦方才策馬上前面去探路,這會才回來,見馬車都停了,不由得大吃一驚,聽人說老太太犯病了急忙來看。
到了馬車裡,卻見洛梨和祖母在一起,更加驚訝。
“祖母好些了嗎?”
殷老太太微笑著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洛梨的手背:“多虧你洛梨表妹,好多了。”
沈曦意外的看著洛梨,為何多虧了她?
老太太問洛梨:“你怎會隨身攜帶藥丸?”
洛梨輕笑回答:“阿元幼時體弱多病,父親常常煉製一些必須的藥丸攜帶,後來父親去世,我便也學著煉製一些藥丸以防萬一。”
老太太想起她是沒有父親的,不由得感慨,見她手裡拿著黃色的小葫蘆,伸手拿了過來看了看,裡頭果然裝著半葫蘆的藥丸,好幾種顏色,大約是防著不同的急病。
想她年紀尚幼,卻還要如同母親一般照顧年幼的弟弟,不由得心底浮起幾分同情。又因今日她救了自己,對她格外親近起來。
盛棠在一旁看著,心裡暗惱,他們盛家書香世家,亦是讀萬卷書的,唯獨醫藥這塊卻是絕不涉及的,因為盛家眼中巫醫乃九流之末,太過低賤。誰能想到這關鍵時刻,卻是洛梨救了老太太的急,如今被老太太另眼相看,還真是算她走運。
竇氏看盛棠臉色不好,心裡也不高興,對老太太道:“咱們出發吧,若是再耽擱,怕是中午也到不了東山。這丫頭讓她回她的車上去吧,有什麼話到了廟裡再說。”
老太太點頭,洛梨正要下車離開,卻聽到老太太道:“慢著。”
洛梨回頭,只見老太太從手腕上摞下一串深紫色的紫檀佛珠,拉著洛梨的小手套了上去,慈祥的道:“這佛珠陪了我許多年,十分吉祥的物件。今日給了你,以後也保佑你一輩子平平順順的。”
洛梨心中一動,眼底微微發熱,這一刻,她想起了她的家人,她的父親、母親,還有逝世多年的祖母……
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老太太笑了笑,伸手擦過她潔白的臉頰:“傻孩子,哭什麼?往後,你在沈家若是遇到難事,來找我便罷了,不要生份,也不要害怕,我必定護著你。”
洛梨抹去了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下車時,竇青嵐和盛棠的目光都落在她手腕上的紫檀佛珠上。
沈如煙壓低嗓子尖刻道:“這佛珠跟著祖母多年,想不到竟落到她這種人的手上,好不值當!”
竇氏聽到,冷冷掃了她一眼:“閒話少說,還不快帶著姐姐們回自己的馬車上!”
隊伍重新開始行進,竇氏將那幾個辦事不力的丫鬟罵了幾句,讓幾個人羞的頭都抬不起來。
老太太心情卻不錯,對竇氏道:“你罵她們做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說起來,我瞧著咱們的曦兒同洛梨站在一起,倒真是瞧著登對。”
竇氏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老太太說笑的吧?”
殷氏看了她一眼,見她反應這麼大,不由得失笑:“你著什麼急?莫不是你看中了哪一個?我倒是覺得,替曦兒選媳婦,還是得選一個賢德的、他自己中意的,家世倒不是最要緊的。”
說著,也不等竇氏的回答,揭開了帘子瞧著外頭的雪景自顧賞了起來。
竇氏心中暗驚,她這個婆婆是什麼人她最清楚,這麼多年的世家主母可不是白當的。老太太外表慈祥,內里精的跟鬼似的,怎會不明白她看中的就是盛棠?現在把洛梨抬出來,這是要跟她對著幹嗎?
家世不要緊?這句話不就是說的盛棠嗎?
竇氏咬了咬牙,五指緊緊攥住了袖角,眼眸微微轉動著,思忖道,為何老太太犯病了,別人都沒藥,偏生那小丫頭一個人有藥?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巧的事情?
小丫頭說他弟弟體弱多病,她瞧著那臭小子倒是活蹦亂跳的身體好的很嘛。平日裡別人帶藥,只帶些蟲蛇之藥亦或者金創藥物,她居然隨身帶著平喘的藥丸?到底是巧合還是算計?真的很難說。
她揉了揉額角,倘若這小丫頭心機如此深沉,那她可真是遇上對手了!
洛梨坐在馬車裡,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香串,聞了聞,除了紫檀的香氣,還帶著一股香火的味道。大約是因為老太太常年禮佛,香火薰染之氣。
沈凌波羨慕的說:“你如今在我祖母跟前有獨一份的面子了,若是以後他們再為難咱們,便跟祖母告狀去!”
洛梨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倒是你什麼時候做的藥丸,什麼時候帶的小葫蘆,怎我一點都不知道?”沈凌波疑惑的說,平日也沒見她鼓搗這些,遇到危急便拿了出來。
洛梨微笑:“有空的時候我便自己做一點,以備不時之需。”
她揭開帘子看向外面,望著遠處連綿起伏銀裝素裹的山巒,嘴角浮起一絲狡黠的笑。
老太太有喘疾,是她早就打聽好的。天冷喘疾容易犯,老太太既然出來,易受冷風,犯病的機率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