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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握著五指,指尖摳進了手心。
洞外隱約傳來聲音,似乎是人腳步的聲音。
“這邊看看!”
沈曦聽著,是屯陽那邊的口音。
“倘若能活捉沈家世子,咱們也算是一項大功勞!回去,怕是能升官又發財!”
“只是為何找不到他?明明身後沒幾個人了?若是這次讓他逃了,那可就可惜了!”
“哼!便是要將黑山口倒過來翻一遍,也得將他逮住!”
當外面的人靠近山洞的時候,沈曦緊緊的握住了玉華劍的劍柄,手背隱隱迸出青筋,寂靜的山洞,只聽到“滴答”“滴答”水滴從石壁上滴落的聲音。
那些人似乎只朝著這裡瞥了一眼,便轉頭繼續向前搜去。
漸漸外面沒了人聲,身後士兵低聲道:“世子,咱們可以出去了吧?”
沈曦警惕的朝外看了一眼,擺了擺手,道:“等等。”
又等了片刻,亦是沒有動靜,他一擺手,蹙眉道:“走!”
前面士兵才出洞穴,只見迎面一人長劍刺來,士兵還未反應過來,便長劍貫胸,仰面而亡,血腥之氣瀰漫整個山洞,對方動作快若閃電,讓人心驚膽寒。
“世子小心!”後面人叫道。
沈曦只見迎面又一劍刺過來,他驀地仰身後退,避過那人一劍,那人十分粗邁的哈哈一笑,“沈曦!果然是你!也不虧的我專程為你設一陷阱!我猜你就在這一片的山洞裡,專等烏龜伸出腦袋呢!”
沈曦定睛一看,那人身著金甲,身長九尺,高大威猛虬髯黃須,原來是拓跋家手下的先鋒拓跋興,他是拓跋家主的侄子、拓跋煌的族弟,亦是拓跋部中一員猛將。
沈曦身後的幾個士兵個個叫苦,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身陷埋伏又遇到這個煞星,簡直是逼上絕路了。
沈曦緊緊握著手中長劍,狠狠磨了磨牙,他雖然沒有跟拓跋興對陣過,卻也聽過他的威名。拓跋氏中,除了絕頂高手拓跋煌,第二個便是這個拓跋興了。
拓跋興鄙夷的望著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俊哥兒,手握長劍直指他的胸口,道:“小哥兒,你若是扔下長劍,自縛雙手,我還是可以饒你一命。不然,你且問問我這把蒼穹劍飲了多少人的喉頭血?”
沈曦身後的幾個士兵握著劍柄的手開始顫抖,都拿目光看向世子,不知道此刻是該戰還是該降,畢竟拓跋興的威名早已如雷貫耳。
沈曦揚唇冷笑,清明的眸子透出幾分超出年齡的淡然,朗聲:“我沈家,從來只有戰死的士兵,卻沒有投降的癆種,你的蒼穹劍縱然飲血成性,我這把玉華劍卻也不是玩的!”
拓跋興看到他的劍,銀白的劍中間竟鑲嵌著璧玉,怪不得叫玉華劍,不由得仰頭大笑:“果然是個紈絝公子!這樣的劍,你確定不是個玩具麼?”
沈曦磨牙道:“是不是玩具,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麼?”
聽了這話,拓跋興倒是對眼前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明明是個精緻俊俏的少年,遇到他這樣的人物眼底竟沒有懼意,還真是少見的很。
他笑道:“不愧是沈寬的兒子,倒是有幾分氣概!只可惜,嘖嘖……毛頭小子!光有氣概是沒用的!”
話音落下一劍刺來,沈曦一個縱身,“鏘!”的一聲,兩劍相擊,斗在了一起。
令拓跋興詫異的是,他居然低估了這個小子,他的劍術看起來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纏鬥之際,臉頰上一痛,沈曦驀地後退,抹了一把臉頰,低頭看,手指上都是鮮紅的血漬。
他眼眸一冷,轉頭見拓跋興又是一劍刺來,一個閃身向著山洞外跳去,拓跋興以為他怯了,飛身追了出去,誰想到,前面那人才跑了幾步,驀地回身,動作快如閃電,一閃身到了他的身後,一劍飛快的向著側腰刺過來,既准又狠,偏偏還是甲冑無法遮擋之處。
“嗷!”拓跋興捂住腰眼,頓時血流如注,他再也想不到,竟然會被這小子算計到,氣的大叫一聲如同獅吼。
沈曦抽回寶劍,銀色鑲嵌著碧玉的長劍之上,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冰冷卻愉悅的淡笑,這是拓跋興的血!
他揚起長劍,再次刺了過去,拓跋興用盡力氣騰身而起,到了一旁的高石上,只是傷口劇痛一個沒站穩差點滾下來,幸虧被身旁的士兵扶住。
他咬牙喝道:“給我射死他們!一個不留!”
本想活捉沈曦,現在這小子已經成功將他激怒了,沒有必要留活口了!
沈曦抬頭,只見高石之上,竟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黑甲士兵,個個手挽滿弓利箭,冷森森的對著他們幾個人。
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華劍,凝眸看了一眼劍身上的血痕,可惜此時,便是玉華劍再鋒利,卻也無能為力了。
他心頭升起一抹蒼涼,難道他沈曦初上戰場,便有葬身於此了嗎?心中不甘,可這偏偏就是殘酷的現實。
他仰頭嘆了一聲,合了合眼,又睜開了明眸,放下了手中的長劍,轉頭看向身旁幾個士兵道:“對不住你們,還得你們同我一起受死。”
士兵們萬萬料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方才他重傷拓跋興,已經叫他們對世子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