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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拎了幾樣菜正往回走,剛到青華苑門前,卻見一個面生的紅衣丫鬟抱著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木盒子杵在門口。
“你是做什麼的?”紅豆疑惑問。
丫鬟圓圓臉兒一臉的笑相,笑吟吟道:“姐姐,我是外面彩綢莊的青兒,夫人訂了綢緞,我將東西送過來。”
紅豆並不知道主子訂綢緞這回事,想了想,道:“夫人現在不在,待會才回來呢。你進來等一等吧。”
叫青兒的丫鬟笑眯眯的“誒”了一聲,抱著方盒同她一起進了院子。
紅豆讓她在中堂外面的小廳候著,自己去廚房忙了,這時又聽她說鬧肚子要找茅廁,便給她指了茅廁的方向。
青兒見紅豆一直在廚房忙碌,其他幾個丫鬟都在院子中掃灑無人注意到她,她從茅廁回來,便悄悄往側面的房間裡鑽。
她進來時便仔細的觀望了一番,那帶著綠紗櫥的應該就是洛梨住的房間,趁著別人不注意,她閃身進去。
在床榻邊摸了一遍,青兒心裡焦急,並沒有家主令,她又去柜子上尋找,拉開抽屜,卻發現抽屜是鎖著的。
正好這個時候洛梨回來,她一進院子便覺得有個影子在自己屋裡晃動,“誰在那裡?”
她問了一聲,屋裡的青兒嚇得臉色都白了,不知道該往哪兒躲,卻見一道小門通向隔壁,趕緊的開了小門鑽了出去。
洛梨疑惑,到了自己屋門口,只見裡面空空如也,到了床塌邊,卻見似乎有翻動的痕跡,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出來,到了中堂的小廳里,見一個圓臉丫鬟乖巧的坐著,見她進來那丫鬟立即站起來行禮,脆生生笑道:“既然姑娘回來了,青兒這綢緞也送到了,還請交給夫人。青兒這就告退了。”
丫鬟出去了,洛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打開了長條方盒,果然看到裡面有兩匹淡紅色的緞子,只是那緞子略顯粗糙,並不是姑母平日所買的風格。
她心中生疑,立即快步悄悄跟了出去。
到了院子外,她見那丫鬟並沒有往外走,反倒悄悄的步入了一片林子裡,洛梨立即跟了過去。
一條小道進入了林子深處,到達了一個滿是綠藻的池塘邊,丫鬟停住了。
隱約見到一簇夾竹桃的後面露出一角天青色的裙角,裙角上繡著粉色的蓮花,像極了一個人的穿衣風格。
竇青嵐,最愛穿天青色裙子,也最喜歡在裙擺處繡上粉色的花兒,無論是蓮花也好、桃花也罷。
洛梨磨了磨後槽牙,又是她!沒想到上次負氣走了,這麼快又回來了!
她躲在樹後遠遠看著,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壓得比較低,隱約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句。
竇青嵐有些生氣的罵道:“真沒用!連個東西都找不到!”
丫鬟委屈哽咽道:“姑娘可別說這麼說,畢竟那東西也未必……”
洛梨本想走的更近,又怕近了被她們發現,豎起耳朵聽,又聽到那丫鬟依稀道:“不過請姑娘放心,奴婢已經……”
不知道竇青嵐又說了些什麼,兩個人便往林子深處消失了。
洛梨心中盤算,竇青嵐讓丫鬟進院子找東西,特地找了她的臥房,莫非是在找家主令?
她心中冷笑,家主令這麼重要的東西,她自然是貼身存放,怎麼可能隨手扔在哪裡?真是太天真了!
隱約聽到她們後面又嘀咕了幾句,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洛梨悶悶的吐了一口氣,惱火的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若說沈家這幾個姑娘,沈如月不同她多打交道,如今更是久居竇家並不露面。盛棠雖然對她不客氣但是始終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度和教養。沈如煙雖說跋扈無禮,都是明面上吵吵鬧鬧,倒也算不得陰損。要說最為陰損刻毒的,就是這個竇青嵐,所做之事簡直不像大家千金所為,陰損刻毒的讓人髮指。
竇氏乃是名門望族,前朝太后便是出自竇家,如今在晉安勢力亦是不可小覷。聽聞竇家規矩最大,按道理說竇青嵐即便是庶女也不該是這個性子。
之前聽凌波說竇家的八卦,就曾經提到過,竇青嵐為庶女,母親柳氏是小戶商女出身,性子最是錙銖必較陰損刻毒。竇青嵐的父親竇淳風流倜儻,寵愛了柳氏身邊的婢女,柳氏妒忌,生生的拔去了那婢女十個手指甲,讓婢女生生的痛死過去,後又讓人將銀釘一個個扎進婢女的手心,叫婢女又生生的痛醒過來。如此反覆幾次,那婢女硬是被她折磨慘死。這事情也不知道真假,柳氏對外只說是婢女得了心疾死了,但是暗地裡流傳的卻是痛死這個版本。更可怕的,不只是那個婢女,其他幾個同竇淳有關係的舞姬,在大街上被人發現扒光了衣服暴屍而亡。
竇淳是竇夫人的親弟弟,膝下除了兩個兒子,只有竇青嵐這一個女兒,竇夫人雖然認竇青嵐這個侄女,到底瞧不起她那個不擇手段的母親。
洛梨心道,有這樣一個母親,竇夫人怎麼可能將竇青嵐看在眼裡,應該從來都無意讓這個侄女嫁入沈家吧。從頭到尾,不過是竇青嵐自導自演的好戲罷了。
這時,玉安閣老太太廂房旁邊的小花廳里,卻傳出了盛棠驚訝的聲音。
“我的鐲子呢?”盛棠急的紅了臉,“我方才去洗手,擱在這裡的,才一會功夫,怎的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