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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凌波正在照顧母親,叫了府里的醫師過來看,卻也沒看出什麼來,只開了幾副治頭暈的藥喝著。
她不知道洛梨匆匆出門到底是為了什麼,心裡覺得蹊蹺,一直都等著她回來。直等到中午的時候,終於看到洛梨進了青華苑的院子。
她的臉色十分凝重,眉頭緊緊鎖著,眼底隱隱浮現著幾許憤怒。
“凌波,你過來。”
洛梨對凌波招手,凌波見她臉色不好,急忙讓丫鬟看著藥罐子一起進了西邊的花廳。
到了西廳里,洛梨特意關了門,叫紅豆在外面守著不叫人靠近。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凌波好奇的問。
洛梨沒有回答,從袖子裡拿出了胭脂和水粉,末了指著那胭脂道:“這個我拿去給藥師驗過了,如我所料,胭脂里有毒。”
凌波大驚失色,嚇得差點沒跌下凳子,急忙問:“什麼毒?”
洛梨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鉛毒。姑母用了這種胭脂多久了?”
凌波回想了一下:“上次也是這種牡丹胭脂,娘還說氣味芬芳很是喜歡,用了有十來天了吧。”
洛梨冷笑:“十來天,可不正好?姑母不是七八日之前開始發作的嗎?這胭脂女子每天都要用,即便是毒性含量低微,日積月累,便會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中鉛毒者開始會頭暈頭痛、胃部作嘔抽搐,時間長了便會不省人事一命嗚呼。”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凌波驀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氣的跳起來。
“這胭脂是誰送過來的?”
“張娘子,你是知道的,她負責派送各房的份例。她送來之前,東西都是要經過趙姨娘分派的。”
洛梨蹙眉道:“張娘子肯定沒有這個膽子,也就是說她上頭有趙姨娘,趙姨娘上頭還有竇夫人。這兩個人,都同青華苑有過節,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
凌波氣的咬牙,瞪著眼道:“不管是誰做的!我同她沒完!我們將這胭脂拿去質問趙姨娘,我倒要看看,她怎麼跟我解釋?”
洛梨搖頭:“沒用。胭脂不好,她大可以推給胭脂坊,還可以推給張娘子。只要她抵賴,你也拿她沒法子。”
凌波氣極了:“難道就這麼算了?今兒下毒、明兒殺人?難道我們青華苑就是這麼個被人魚肉的地方?連指責都不行,就這麼被人宰割?”
“稍安勿躁,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我們沒有辦法憑著一盒胭脂指認當家主母。”洛梨起身,拍了拍凌波的肩膀,她知道凌波性子毛躁,若是這麼鬧出去打草驚蛇,便是想找幾乎反擊都沒法子。
“趙姨娘和竇氏都是老江湖,胭脂下毒這種事,斷然不會輕易承認,最大的可能便是胭脂坊或者張娘子背鍋。輕微的鉛粉加入了胭脂中,混和的異常均勻,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做胭脂的過程中就完成的,到最後,恐怕背鍋的只有胭脂匠罷了。胭脂匠也可以解釋說買到的礦料不好,其中就含著鉛粉,他只是失察罷了。”她頓了一下,又道:“說到底,憑著一盒胭脂就指控主母或者當家人下毒,這種事情絕無勝算的可能。”
□□,不顯山不露水,做的滴水不露,果然是個高手。
洛梨摸了摸下巴,心道,這件事到底是趙姨娘做的還是竇氏做的呢?
無論是趙姨娘和竇氏都有下毒的動機,但如今最要緊的是先治好姑母的病,然後再想法子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凌波聽她說的有理有據,漸漸平靜下來,著急的望著她:“上午的時候醫師過來了,卻瞧不出個所以然,我正著急呢,你有法子治這毒嗎?”
洛梨點頭:“幸虧時日不久,中毒不算太深。如今既然找出了病因,這病也就好治了。”
凌波歡喜的眼淚都快落下了,緊緊握著洛梨的手哽咽道:“幸虧有你,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要嫁人了,要是娘病著,我真連嫁人的心情都沒有了。”
洛梨嗤笑道:“你不嫁,人家世子爺可真要跳起來了。”
凌波聽了羞澀的打她。
兩個人說了兩句,便趕緊開始幹活了。這件事洛梨不想聲張,只自己悄悄的醫病,對外頭只說病況沒有好轉,叫凌波對外守口如瓶。丫鬟們只曉得伺候,自然不知道內情。
凌波按照洛梨的話,親自去買了新胭脂,用了牡丹畫面的瓶子裝起來,取代了原來有毒的胭脂,有毒的胭脂她親自藏了起來。
買胭脂的同時,在外頭藥店按著洛梨的方子抓了藥,家裡頭的藥也悄悄的換成了洛梨的方子,只是丫鬟們卻完全不曉得。
洛梨瞞著丫鬟,就怕丫鬟裡頭有嘴巴快的會漏出消息,或者有大房眼線的,終是不能全信。
當晚回到光華軒,洛梨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同沈胤說了。
沈胤聽罷著實惱怒,蹙眉道:“她們好狠的心,二嬸多年來忍辱負重,從未同人計較爭論,便是如此,她們還不肯放過她?”
聽到洛梨對青華苑的一番安排,他不由得點了點她的鼻子,贊道:“我家阿梨越發聰明,都成了賽諸葛了。”
洛梨被他夸的不好意思,對他嘟了嘟嘴。
“你既打算瞞住消息,接下來準備如何?”沈胤打算聽聽她的計劃。畢竟這是府宅里的事情,女人們的勾心鬥角,還是女人最容易拿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