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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看向清風:“別人不可以,洛姑娘卻可以。”
“為什麼?”坐在鞦韆上的阿元和清風異口同聲問。
明月笑了,在阿元腦門上點了一下:“因為她是你姐姐啊。”
阿元高興的說:“我知道,這叫愛屋及烏!我就是那個屋!”
明月不置可否,以他對公子的了解,到底誰才是個“屋”,還真說不定。
洛梨跟著沈胤進了書房,她瞧見沿著牆壁都擱著書架,擱滿了各色書籍,屋裡氤氳著淡淡的墨香和蘭香混和的氣息,十分好聞。
“坐。”男子隨口道。
洛梨在一張紫檀木的圈椅上坐下,書房的門虛掩,外面光線漸漸暗淡,書房中已點起了淡黃的蠟燭。
她第一次同他這麼近在一個空間裡,心裡禁不住有幾分緊張。
抬眼,見他髮絲尚有幾分濕潤,額發以玉帶松松挽著,衣袍寬鬆沒有系玉帶,寬衣博袖的樣子與平日大不相同,看來應該是剛剛沐浴更衣,帶著幾分特有的慵懶和誘惑……
誘惑……?
什麼亂七八糟的!洛梨急忙剎住自己的胡思亂想,乾咳一聲:“大表哥找我來什麼事?”
沈胤負手立在書桌邊,道:“我打算教阿元射箭和武功。”
洛梨一愣,又聽他說:“他七歲,該學了。”
“可是……我家沒有學武的傳統。”洛梨說的是實話,她父親乃是翰林學士,家裡也很少有人習武。不過如今亂世,倘若她父親武藝超群,或許也就不會受到拓跋家的磋磨而毫無還手之力了吧。這麼一想,洛梨倒還真的覺得學武很有必要。
沈氏族學還是以教文為主,倘若學武,要另聘名師。她一個寄人籬下的落魄人,哪有那個資本。大公子武藝超群,倘若能教阿元,也是他的運氣吧。
“不過,如果大表哥想教,我也不會不同意的。”她急忙改口。
沈胤看了她一眼,道:“簽個契文。”
啊?契文?怎麼學個武功還要簽契文的嗎?
洛梨沒怎麼明白大表哥在搞什麼鬼,只見他果真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契約紙遞給了她。
洛梨細細看了一遍,契約上清楚的寫明,每日族學之後她要親自送阿元過來學武,每次兩個時辰,便是休沐也不能耽誤。阿元學武半途不得廢止,這契約上寫了“契約為期一年,若有需要,以後再續”。
每日要送阿元來這裡?
洛梨皺了皺眉,若是她沒空的時候呢?她抬眼看了沈胤一眼,只見他垂下眼帘,五指在桌面輕輕敲了一下。
“若是違反契文,我以後便不會再教阿元。”
洛梨心裡一咯噔,心道,大公子教人規矩可真多。不過嚴師出高徒,若是阿元真的能學有所成,她辛苦一點又算什麼。
男子遞過來蘸了墨的筆,洛梨接過,無意間卻見到他的手腕上纏著一道白色的紗帶,紗帶上暈染著鮮紅的血漬。
洛梨一愣,這傷看起來有點嚴重,難道是在豐城留下的?倘若再深一點,這手豈不是……
“簽字。”男子提醒她,將受傷的手負在身後。
她回過神來,在契文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大表哥。”她躬身行了一禮。
沈胤沒有說話。
洛梨離開之時,又轉頭,問:“表哥的手腕……”
“無事。”他淡淡啟唇。
“可是我瞧見又出血了。手腕上的傷斷然不可輕視,若是不好好保養,日後這傷容易留下後患,還請表哥多多小心。”他是拿劍的人,要是右手腕不靈活了,那還真不是小事。
沈胤抬眼,看了她一眼,說了一聲“嗯。”
洛梨見他如此清淡,不好多說些什麼。反正手腕是人家的,萬一真不能用了,又關她什麼事。
從光華軒出來,洛梨牽著阿元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眼前不時浮現出沈胤手腕上的那條帶血的白紗。
她難以想像,要是她的手腕被劃上那樣一道口子,會痛成什麼樣子,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她想想都覺得疼。
路過一個草藥園子,引起了洛梨的注意。這沈府特別大,各種園子都有,也有專門種植各種帶藥香的草藥園圃。
她父親洛騰博學多才,一輩子讀盡天下書涉獵甚廣,洛梨自小跟在父親身邊也學了許多東西。
“阿元,你等等我。”洛梨看著天色暗了,這園子周圍人也極少,趁著這個時候摘它幾棵草藥應該也無人發現。這園子中的藥草都是上品,新鮮的藥草製藥效果最佳。
“姐,你要偷什麼呀?”阿元壓低了聲音,模樣真跟做賊似的。
“噓,別說話!”洛梨警告他,她拎起了裙子掖在腰間,跨進了園圃內,趁著周遭無人,飛快的尋了幾樣認得的藥材用瓦片挖了出來,片刻之後,便得了幾樣新鮮的上等草藥。
洛梨開心極了,也不顧草藥根須上的泥土藏進了袖子。
阿元覺得很刺激:“姐姐,你偷這個做什麼?”
洛梨回答:“給你做謝師禮呀。”
阿元一張小臉笑的有些鬼頭鬼腦:“我知道了,是給好看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