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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帝聽後很高興。話鋒一轉,正色對他道:「關於張家認子一案,朕下旨命三司會審,絕非想干預張家家事。當此非常時期,愛卿又是我大靖國之柱石。一切都該小心。老王妃怕是對朕有所怨懟,以為朕不體念她母子情深……」
話未說完,板栗便急忙跪下叩首,連道「不敢」。
永平帝命他起身,解釋道:「當年張家玉米丟失的經過,大多數人都已經知曉。只要稍有心機和計謀,便可編出一套話來騙張家。若是真玉米被奸人調換,張家被騙事小。找不回親生的兒子,豈不令人傷痛?所以,朕以為後來這個玉米,相隔了九年,若要確定他的身份。應該萬分慎重;之前的玉米,更要細審。因為,這牽涉到朝中重臣——白凡!」
板栗也肅然道:「此事微臣已從家信中得知。母親顧念親子,情急失態,望皇上恕罪。臣這一路來,也仔細思索這個問題,定當詳細查證,以免為奸人所趁,找回親弟弟。」
永平帝欣慰地點頭道:「愛卿能體會朕的一片苦心就好。」
君臣又說笑幾句,皇帝道:「本當留愛卿陪朕用膳的,然張家正值多事之秋,愛卿應該先回府去看太妃和老王妃,再將家事好好理一理。再者,王相還在外面等候王爺呢。」
板栗忙賠笑道:「等白虎公進京,臣再來陪皇上用膳。」
言畢躬身告退。
宰相兼刑部尚書王令宣果然在偏殿議事房等候他,張楊也在。
三人寒暄見禮後,王尚書和張楊將案情告訴了他。
板栗聽後蹙眉問道:「秋霜還沒找到?」
張楊搖頭道:「沒有。我已經命人畫了畫像貼出去懸賞了,只要有人見過她,提供線索者,張家均有重賞。」
板栗道:「京城雖大,若是刑部和張家聯手找一個人,應該不難。除非有人將她藏了起來,或者……暗害了。」
張楊和王尚書相視點頭,均面色沉重。
靜了一會,王尚書才道:「白凡不日進京。請張大人和王爺早做準備。」
叔侄二人點頭,這才向他告辭,板栗又請求說,等拜見過祖母和父母后,要去刑部見一見兩個玉米。
王尚書笑道:「王爺只管去,下官這就跟他們打招呼。」
叔侄二人從皇宮出來,張楊一路低聲告訴板栗,他已經和黃豆查清了童侍郎的底細,確是酷吏,目前有三樁命案有確鑿證據證實是冤案,只此一項,他就永不得翻身了。
板栗目露寒光,問道:「沒發現跟什麼人勾結?」
張楊搖頭道:「沒有。他是從雲州下轄的永慶府升上來的,以前跟白凡沒有來往。」
說話間就到了皇城門口,兩人分手,張楊自去大理寺辦公務,板栗回到玄武王府。
一家子老小見面自然高興,卻顧不上敘別情,立即說起真假玉米的事:大苞谷的傷已經無礙了,然一身疤痕是免不了了;陳家的生意如火如荼等等。
因他錯過了飯點,周菡便命人弄了細粥和各色菜餚端上來,邊吃邊聽。
三兩下吃完了,立即就要去刑部。
鄭氏忙起身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板栗遂跟著娘去了東院,母子二人在屋裡說了好一會,板栗才出來。
半個時辰後,刑部後衙,板栗先去見了玉米。他跟小蔥一個心思,因此正容告誡了玉米一番話。
過後,板栗才來到關押大苞谷的屋子。
大苞谷終於見到了闊別九年的大哥——如今的玄武王,比他之前想像的還要英武、威風。
板栗已經從鄭氏那得知,這個就是真玉米。自然不像之前那些兄弟姊妹,用懷疑的神色打量他,目光是親切的,笑容是真誠的。
他努力將眼前少年跟小時候的玉米聯繫起來,首先是眼睛重疊,接著是神態……
大苞谷立即就感受到他的不同。
他腦子裡忽然浮現一些片段:大哥將他架在脖子上;大哥用那隻手揪他耳朵;大哥罰他跪;大哥逃走那晚,告訴他他的名字叫張乾……
他的哥哥是玄武王!
他忍不住想流淚,自豪的同時,心裡也立下了人生目標:大丈夫當如是!
既然要向大哥看齊,那他更要努力了。這官司更要漂亮地收場。要想漂亮地收場,眼下就不能認大哥。因為他幹的事兒,不適合讓大哥知道;更不能被大哥知道後。表露出來,又被外面的人知道。
再說了,他心裡還有氣呢,怎能就這麼輕易地認大哥,那太便宜他了!
大苞谷心下計議停當。就冷下臉來。
板栗哪裡知道這小子這一會工夫,心思已經轉了九曲十八彎,就只見他先是滿臉崇拜地看著自己,接著面上又呈現悲歡和孺慕之情,跟著再呵呵傻樂,然後忽然間神色就冷了下來。不禁納悶極了。
他也不管了,含笑問道:「你就是大苞谷?」
念著這個名字,他有些想笑。腦子裡浮現一根大玉米棒子,煮熟的,香噴噴的。
大苞谷沒好氣地說道:「是不是,關你屁事?」
板栗一怔,沉聲喝道:「怎麼說話呢!」
他原想自稱「大哥」的。可是娘讓他暫時別露出端倪,等候再審。於是就只好裝作不知情了。
大苞谷諷刺地笑道:「王爺好威風!那也別在小人跟前擺呀。你有本事滅了好幾個國家,怎麼就不能把你們家那根玉米來歷弄清楚呢?還是你只會打仗?我告訴你,你這樣不成的,遲早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