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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知府道:「本官當勸他們息事寧人。」
黃豆道:「我爺爺奶奶身為白虎將軍親長,更是玄武侯外公外婆,大人難道以為他們被胡鎮蓄意暗害後,連上門向胡家長輩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嚴知府啞口無言。
衛訟師道:「此案正在由府衙審理……」
黃豆冷笑道:「法理歸法理,人情歸人情。百姓間更多的事是憑輿論公斷,所謂『公道自在人心』就是指的這個。我爺爺奶奶找胡家長輩理論,是百姓間常用的方式。若胡鎮因此遭受百姓唾棄,則正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也可藉此警示那些百姓父母:當用心管教子女,以免走他的老路。」
衛訟師抖手道:「你……你……真是豈有此理!京畿之地,你們鄭家人鬧事,導致民眾把一條街都堵住了,你竟然巧言辯駁,讓大人不要管……」
黃豆大喝道:「誰說不要管了?學生認為大人可派人前去維持秩序。只要百姓不鬧事,你難道不讓他們看熱鬧?人多怎麼了?人多更能繁榮經濟。不信你去看,此時景泰路定是生意火爆。」
吵架能繁榮經濟?
衛訟師簡直要吐血,嚴知府也嘴角直抽。
黃瓜也覺得三弟扯得沒邊了,悶笑得腸子都疼。
但他當然不會說三弟不對,立即幫腔道:「這便是民心所向。你不讓人去看胡鎮的熱鬧,戒嚴了景泰路,還能戒嚴了德勝路、京唐路?能戒嚴整個京城?能戒嚴大靖天下?能堵住悠悠眾口?能塞住民眾耳目?」
黃豆厲聲喝道:「不錯!似胡鎮這等人。根本不應該存活於世間。便是律法不能制裁他,民眾一人吐一口吐沫,也要淹死他!」
他來的時候答應了爺爺,便是活人也要把他說死,他今天就要說死胡鎮!
躺在地上的胡鎮雖然沒被他說死,卻也氣得暈過去了。長這麼大。他從未吃過這樣的大虧,便是六年前,跟張鄭兩家較量那一次,他也是占了上風的。
混世魔王預感末日要到了,竟心生一股悲涼來。
衛訟師斥責黃豆蠱惑擾亂民心,兩人唇槍舌劍地鬥起口來。
嚴知府神情凜然,再次拍案怒喝,方才制止了他們。
待下面肅靜後,立即派捕快衙役去景泰路。嚴防民眾生事;又令文書修函一封,蓋了府衙大印,去請虎禁衛指揮使帶禁軍去景泰路協助治安。
安排妥當之後,繼續審理胡鎮辱罵玄武侯一案,而後還有侵占財產一案……
而秦湖等人都跟著衙役們往景泰路去了。
因為他看見黃瓜、黃豆對青山嘀咕了幾句,然後青山就匆忙出去了。
一定是回將軍府去叫人的。
秦湖想清楚後,便派一個小廝去國子監跟秦曠告知今日之事。想必他聽說事關張家,必定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去皇宮打探情況的,自己只要去景泰路瞧熱鬧就好了。
景泰路。胡家人盼來了府衙捕快和禁軍,卻沒有看到想要的結果,因為趙鋒根本就不走。
他翻著眼睛問虎禁衛指揮使:「本將軍陪爹娘來胡家串門你也不許?」
指揮使就看著瘋狂對罵的胡家二太太和鄭家婆媳不語。
趙鋒道:「白虎將軍的爺爺奶奶被胡鎮坑害了,上門來問他們是怎麼管教兒子的,又沒打架,關你什麼事。」
在他看來。只要沒打架,就不算鬧事。
他們一直都在跟胡家講理嘛!
胡鈞知鄭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便對那指揮使冷聲道:「大人只管將民眾驅散即可。」
趙鋒立即質問:「為啥?他們惹你了?這條街是你們家的,不許老百姓過是不是?」
劉雲嵐高聲道:「他們胡家人個個都是這麼霸道。」
此話引起人群一片喧譁,顯然對不讓他們看熱鬧很是不滿。
那指揮使滿臉鬱悶。指著人頭攢動的街道為難地對趙鋒道:「可是將軍,你看這裡……」
趙鋒道:「這裡咋了?有人打架鬧事了?人家老百姓啥也沒幹,你還不許人家瞧熱鬧、賣東西?大路朝天,他們想從哪過就從哪過。」
指揮使和胡鈞,乃至於世子夫人、胡家大太太都對趙鋒無法可想,經此一事,他們算是領教到朱雀將軍的脾氣了。
混亂中,忽然人群讓開一條道,只見白虎將軍縱馬趕來了。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秦湖等人更是激動萬分,以為這下對陣雙方爭鬥要升級了,只可惜玄武將軍沒來。
這種情況下,不是該女人出場嘛,她怎麼能不來呢?
胡鈞上前,對葫蘆抱拳道:「末將胡鈞,見過白虎將軍。」
葫蘆沖他點點頭,然後看向胡家門前,爺爺奶奶和娘正在輪番對一個婦人斥罵,那女人已經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狀若瘋狂,完全沒了貴婦的氣度和舉止,還不如劉雲嵐鎮定。
胡鈞等他看完了,沉聲問道:「敢問將軍,究竟要我胡家怎樣?若說為胡鎮所犯之事,他已經被押往府衙,如何處置全憑知府大人判決。」
他覺得,跟葫蘆說理是能說得通的。
葫蘆將目光轉向他,問道:「你也覺得胡鎮罪有應得?」
胡鈞緊閉嘴唇,一言不發地點點頭。
葫蘆便揚手指向圍觀的人群,沉聲道:「那便當著京都百姓的面,告訴他們:胡鎮在清南村欺男霸女,胡家蓄意謀害張家,害張家被抄;又數次於軍中謀害於我。更買兇追殺張家幼女,夥同其姐夫霸占張家財產;如今張家平反,尚不知收斂,光天化日之下,指使家奴謀害張鄭兩家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