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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聽了他的話,習慣性地就想上前揪他耳朵,就跟對黃豆等人一樣。又一想,他是受了刑的,心裡存有怨氣,眼下兄弟還未相認,若是揪了他耳朵,只怕更生氣了,於是忍住。
不過,他和葫蘆身為長兄,張鄭兩家的弟妹們性格各異,他們都有一套應對的手段。迄今為止,除了小苞谷讓他沒轍外,像玉米這樣的刺頭,他有的是法子對付。
當下,他閒閒地說道:「聽你這口氣,好像有些不服氣?」
大苞谷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不服氣?我有什麼可不服氣的?我五歲就在外闖蕩,從北向南,又在海外漂了幾年,閻王殿裡咱都逛過好幾回了,到現在才十四歲;你呢,你投軍的時候十幾了?跟我比,你也不嫌寒磣!」
板栗被他一席話說愣了。
要這麼比,他還真比不上大苞谷。
大苞谷見他張大嘴巴,心下暗爽,又冷笑道:「我最瞧不上你們,板栗、小蔥、紅椒、山芋、香荽,一個個的,名氣大呀,好能耐呀!可是怪的很,怎麼蠢起來比驢還蠢呢?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人家說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們就信了,怎麼就這麼好騙呢?怎麼就這麼蠢呢?」
他滿眼不可置信的模樣,不住重複問話,把個板栗給氣得,牙根痒痒,手也痒痒,腳也痒痒,卻找不到出手的理由——眼下,人家還不是他弟弟;還有,人家是原告,他雖然貴為王爺,卻沒權利審訊。
這個臭小子!
好些年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若是黃豆在這,怕是要熱淚盈眶地跟他握手。
到底是大哥,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自然不會被大苞谷幾句話給罵得失態,再說,他憐他年幼就吃了許多苦,這次更被用刑,心裡有氣是難免的。
若是罵幾句能讓他消氣,那就讓他罵吧!
「你是因為恨張家人,才不說出黑匣子下落的嗎?」板栗認真問道。
第486章 瀟灑賭一回
板栗想起皇帝的話,又想起白凡,他不得不提醒大苞谷:刑部其實審的已經不是張家的認子案了,而是白凡,還有陳家跟海盜的牽連。
真假玉米,張家已經分清了,卻無法將他領回家去。
大苞谷脫口而出:「你們對那黑匣子這麼關心,比兒子還上心,那當年為何不問那個什麼都不記得的玉米?」
他對此事耿耿於懷,憑什麼那個玉米什麼都不記得,張家卻認了他;而他明明是真的,卻被逼問各種問題,來證明自己?
板栗原本是站著的,這時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對著床上的大苞谷認真道:「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玉米已經被狼吃了。忽然有一天,白凡送了個玉米來,跟玉米小時候還有幾分相像,爹娘想兒子想得都絕望了,這種情形下,我們怎能把他往外推?他什麼都不記得,確實是最好的藉口。因為,一個被狼叼過的五歲孩子,沒嚇死已經是萬幸了,失憶也很正常……」
板栗耐心地對大苞谷解釋當年一家子的心態和情勢,以及眼前的情勢複雜。
大苞谷聽後,沉默了一會,才道:「你不是玄武王嗎?小蔥不是玄武將軍嗎?還有鄭家的白虎公、榜眼、秀才,張家的大理寺卿……一個個都跩得很!就算當年你們有苦衷,眼下呢?真正的玉米,他能逃脫狼口和敵手,並且順利長大,他已經很不容易了,剩下的,就看他的兄姐了。沒本事查清並揪出幕後主使。你乾脆別當玄武王了!滅了幾國又怎樣?連親弟弟都不能認、不能救,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還只管問我,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
板栗如同被打了個耳光,再也不能鎮定,霍然站起身,定定地看著少年。
大苞谷冷笑道:「怎麼?怪我衝撞了王爺?當年張家被抄,想救玉米也有心無力;現在呢,赫赫揚揚的玄武王府,哥哥姐姐一大堆。連弟弟都認不回來,難道不丟人?我要是你們,我早一頭碰死了!」
……
看守真假玉米的龍禁衛就見玄武王面色鐵青地從屋裡出來。氣沖沖地走了,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難道王爺已經認出這個姓陳的不是張家五少爺?
這很有可能,之前去看玉米的時候,王爺出來可是面色如常的。
屋裡,大苞谷眼見大哥被自己氣得暴走。有些心虛,嘀咕道:「本來就是麼,還不讓人說了!」又暗自想,「老大,對不住了。等贏了錢,請你吃酒。」
他真是摳門。真要贏了,那就是幾十萬的銀子,他只肯請吃酒。
白貓擔心地看著少爺道:「少爺。你幹嘛罵王爺呢?」
大苞谷硬氣地揮手道:「不用管他,小爺我自有主意。」
從小到大,四貓四鬼聽得最多的話就是「小爺我自有主意」,也很少失望過,因此就丟開這話不再提。伺候他吃藥。
且說板栗,急匆匆回到王府。也不去後面見奶奶,也沒去見爹娘,獨自坐在書房內生悶氣。
不是生大苞谷的氣,是無名火。
因為大苞谷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
他惡狠狠地想道:「本王要是不能把此事弄清,是該一頭撞死了。」
大苞谷說的對,他小小年紀就歷經艱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現在,是哥哥姐姐們出力的時候。
若無法弄清,那就是無能!
說是說,要如何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