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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多少人?」
他問上來招呼的馬小五。
馬小五道:「咱們三府合計死了五十多個。虎禁衛……死了一千多!」
板栗點頭,葫蘆帶來的兩千西路禁軍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龍禁衛還可抵擋,虎禁衛只有送命的份。
魏鐵接過他手上的馬韁繩,低聲道:「侯爺,進去吧。外面涼。」
板栗點頭,大步走進正門,裡面也是一片忙碌。
趙家人已經回去了,張家人仍舊留在這裡,另秦家人也在這。
黃豆正從上房出來,看見他進來,急忙大喊道:「板栗哥哥,快來,就等你了。」
板栗笑道:「等我幹什麼?」
黃豆道:「你瞧瞧這天色,都這時候了,還能等你幹啥,不就是吃飯麼!」
一邊打起帘子讓他進去。
只見廳堂內已經拼了三大桌,張家、鄭家和秦家老幼都在,濟濟一堂。葫蘆和秦淼跟鄭長河、張大栓、秦楓等長輩一桌,小蔥、黃瓜等兄妹們足足坐了兩桌。
看見他,秦淼欣喜地招呼道:「板栗哥哥,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聲音坦蕩蕩的,半點尷尬隔閡也無。
在她心裡,板栗哥哥喝醉了,她被下藥了,他們又沒做虧心事,自然不用虧心。
頓時,板栗心頭也敞亮輕鬆,掃了她一眼,笑道:「沒事,我好著呢!我怎麼瞧著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呢?你那眉毛剛割了一茬?我跟你說。我剛去瞧過周姑娘,她也不知怎麼弄的,一點看不出來。」
秦淼笑嘻嘻地說道:「我懶得化妝。先躲兩天再說。」
鄭長河等人紛紛招呼他,黃豆又扯他去自己那一桌坐。
葫蘆起身笑道:「還是跟我們一塊坐吧。今晚我陪你喝。喝醉了也不怕,讓黃瓜和黃豆看著你。」
板栗急忙搖頭道:「讓我戒兩天酒吧。我之前在外邊,心裡擔心淼淼。所以不覺得累;如今一回來,我就渾身酸痛,要好好歇兩天呢。」
葫蘆聽了這話,遂不再勸,只是看他的目光滿含笑意,帶著瞭然和歡喜,「小蔥,你幫他瞧瞧,只怕還沒大好。」
於是板栗跟小蔥等人一桌。
小蔥幫哥哥號了脈。詫異道:「好的很哩!」
忽然心中一動,已明其理:那日哥哥心情鬱結,喝醉後五內俱崩,憂傷過度,才導致風邪入體;後來聽說淼淼被擄後,怒氣沖頂,憤激之下,發散了鬱結和憂傷。加上他當時也喝了藥,身子又結實。因此竟好了。
板栗笑道:「我就說沒事。」
鄭氏等人才放下心來吃飯。
因這場叛亂,把好好的喜事給攪了,如今三家聚在一處,眾人都笑說把團圓席、回門禮、敬茶禮合在一塊,更顯熱鬧。
可是,家人雖無甚大事。只張楊在皇宮的時候,被亂箭射中了左胳膊,然而,家人護院卻死了幾十個。
這些人跟著張家和鄭家,還沒開始沾光呢。倒先把命送了。就算賠再多的撫恤,也換不回性命來。因此,大家也沒心情大說大笑,只是低聲交談。
吃到一半,黃豆忽然把筷子一放,用手巾擦了一把嘴,恨恨道:「這麼容易就讓人鑽了空子,真是我黃豆一生中奇恥大辱!」
被人算計了,他一直耿耿於懷。
見眾人都停筷子望過來,田遙咳嗽一聲,勸道:「知恥而後勇,這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
眾人聽了都低笑。
葫蘆白了他一眼,道:「氣啥?大哥還沒氣呢,你倒氣上了。」
他自己氣得大殺四方,隨著淼淼回來,全忘了。
鄭長河也勸孫子道:「黃豆,甭氣了。那些人不都抓起來了麼!所以說,還是我們家的娃兒厲害一些。」轉向張大栓,「你說是不是?」
張大栓一梗脖子,用力咽下嘴中的食物,方才道:「那還用說!憑他咋蹦躂,也鬥不過咱板栗葫蘆小蔥,還有黃瓜黃豆紅椒,還有紫茄南瓜花生香荽……」
老漢想把所有的瓜果蔬菜都數一遍,結果口齒不太伶俐,說得舌頭打結。
小果蔬們都笑了。
鄭老太太這兩天氣得吃不下飯,好容易秦淼平安回來了,她才好了,結果被黃豆一句話又勾起了怒火,「那個青蘭(鸞)郡主,虧得板栗沒娶她。她就不是個好貨!要我說,這外國的郡主就是比不上咱大靖的郡主——沒家教!你們瞧瞧,人家寧靜郡主可不是文文靜靜的,從沒聽說她有啥事。誰都跟她一樣,整天折騰!」
眾人愕然,接著一齊大笑起來。
張老太太不屑道:「那還用說!小國家的閨女,就是要差一些。」頓了一下,轉向小蔥,「差了我小蔥十萬八千里!」
這次,小果蔬們紛紛贊同,小蔥哭笑不得。
鄭氏忍住笑,幫婆婆搛了一筷子菜,然後道:「娘,小國家的閨女也有好的。」
張老太太氣道:「誰好也沒她的事!她害你頭暈,就為了把小蔥她們都引回來,這你要是有個好歹,她不是作孽麼?」想想又道,「就算咱板栗小蔥把她國家給弄沒了,那也不能這麼幹哩!」
曹氏含笑道:「她是心裡氣不平。」轉向板栗,「主要是對板栗還不服。偏你又拒絕了婚事。她心生怨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行事太不顧後果了,害得她父母和家人跟著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