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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鄭氏吩咐周菡:七月十八日大苞谷拜認義父,已經吩咐劉總管擬請客名單了,各樣人事和動用之物也都在準備,讓她監管著。
然後她又對張老太太道:「娘,我跟他爹過去瞧玉米。你老人家就不要跑來跑去的了。回頭折騰病了,反讓玉米過意不去。再說,小蔥她們也要去的。」
張老太太看看陳親家,便點頭道:「那我就不去了。你去叫他們當心些照應玉米。不管親的乾的,養了這些年,我也是捨不得他的。」
陳老太太忙點頭道:「那當然。我可是當大苞谷是我親孫子一樣。」
於是,鄭氏和小蔥等人去看玉米,張槐、板栗等人也都去了,探過玉米就從東院往各處去忙事。
玉米房裡,曹氏正帶著丫頭婆子們在那照看。
張楊已經去了衙門,花生還在這陪著。
張槐和鄭氏看到玉米頭上捆著腰帶,臉燒得通紅,都紅了眼睛,擔心得很。
小蔥疾步上前給玉米把脈。
診畢,眾人出來廳堂,小蔥低聲道:「他怕是已經恢復記憶了,所以頭疼。他這個頭……唉!」
鄭氏急忙問:「可要緊?」
小蔥搖頭道:「不要緊。只是,這到底是如何造成失憶的,我還是不能找出根源。這頭疼也來得莫名其妙……現在看脈象又沒大事,只是發燒。」
板栗目光炯炯地說道:「你能不能馬上讓他醒過來?」
小蔥點頭道:「已經讓抓藥去煎了。」
板栗便道:「我等會再出去。」又對張槐道:「爹先帶六弟去國子監見先生吧。山芋,你們也都去上學,耗在這也無益。」
張槐便點頭起身,道:「也好。我很快就回來。」
山芋花生等人只得也跟張槐一塊走了。
大苞谷臨走時對板栗道:「大哥,你一定要仔細些。他要是想起從前來,說不定會不說實話。」
板栗揮手道:「你只管走吧。」
他和小蔥對視一眼,暗自嘆了口氣。
玉米真不說實話。他們也不能把他怎樣。要找突破口,只能從白凡那邊下手。
哼,他就不信了,就鬥不過他!
丫頭煎了藥端來,曹氏要上前喂,鄭氏忙接過藥碗,輕聲道:「弟妹,讓我來。」
香荽、青蒜和綠菠也來了。她們姊妹每天都來二房這邊跟曹氏學琴的。
香荽見玉米睡夢中蹙眉,似乎很不安,便問小蔥道:「大姐。他這個樣子,我彈一段《普安咒》給他聽,看能不能安神?」
小蔥點頭道:「也好。」
於是。香荽就去外間,在窗前的琴案後坐了,輕攏慢捻,祥和安寧的樂曲就迴蕩在房內。
鄭氏餵了藥,見玉米眉頭漸漸展開。平靜下來,對小蔥點頭。
玉米醒來是在午後。
這一上午,香荽都在他房裡彈琴。
板栗等人也都走了。
小蔥含笑看著他,問道:「五弟,你可好些?」
玉米不答,反而轉動眼珠。目光外斜,啞聲問道:「誰在彈琴?」
小蔥道:「是香荽。」
玉米便收回目光,定在小蔥臉上。
小蔥微笑道:「爹和娘都來看你了。山芋他們也都來過了。你睡了一上午呢。」
玉米扯了下嘴角,靜了一會,才道:「大姐,我……想起來一些事?」
小蔥頓了一下,才問道:「想起什麼來了?」
玉米道:「看見山坡上一所茅屋。有樹林,一個女人。好像是我娘……」
「就這些?」
「就只想起這些。」
小蔥點頭道:「說不定你家就住在梅縣城外的山裡。至於是你自己走出來的,還是被人抓走的,你都不要想了,大哥會去查的。」
玉米默默點頭。
一時鄭氏和曹氏等人都過來了,大家噓寒問暖,玉米臉上也有了笑容。
戶部,趙耘接到板栗派人送去的信,便故意將玉米生病頭疼的消息告訴白凡,說也許他很快就會想起過去的事。
白凡不置可否。
這是張家故意放消息給他,以打草驚蛇。
若他心慌害怕,必定有所行動;若他心中無愧,自然對此無反應。
他會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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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得知皇上已經將捐給書院的賭債交給翰林院負責收取,他便將大苞谷的單子給了黃豆。
黃豆、王窮、田遙等人便領著一幫人在京城各大小賭坊收起賭債來。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翰林院,那是讀書人和士子嚮往聚集的地方,跟賭場絕對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賭徒們激動萬分,現場又捐款,仿佛如此就抬高了他們手中銀錢的價值,為他們過去的所作所為減輕了罪孽。
快午時,他們正在京城有數的大賭坊——吉祥賭坊停留,忽然一個雙鬟小丫頭找了來,說是要見田翰林。差役們便帶她進去了。
田遙見了她詫異道:「明心,你來幹什麼?」
明心驚慌地說道:「少爺,素姑娘暈過去了。」
田遙站起身,皺眉道:「可請了大夫?」
明心道:「去了永安堂。可是他們今天忙的很,沒空出診。姑娘又弱的很,不能行動。嬤嬤想,少爺跟玄武王府熟悉,就讓我來回少爺,看能不能請玄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