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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嗯了一聲。
說完話,凝悅就退下了。
明兒就是四月十八,也是新皇登基的日子,顧見山自然要去登基大典朝拜新皇,還不知忙多久。
她這邊小心謹慎些,府上的人就別亂跑了,省著衝撞了貴人。
姜棠還琢磨一件事。
新皇登基,會大赦天下,屆時會赦免許多罪犯,各府上的丫鬟小廝想贖身的也可以自請贖身。
並非所有府上都像宴幾堂那般,說起來只有大赦天下時贖身才不會被主家攔著。
姜棠那會兒能贖身,完全是因為陸錦瑤,倘若她是宴安堂的丫鬟,估計這輩子都留在那兒了。
不過贖身需要銀子,也得看有沒有銀子,贖身之後能不能在外立足,到底是離開還是留下,得自己掂量著。
就許多下人是不想贖身的,在府中當差,要比許多人日子過得體面,也能存下銀子。
可一旦出了事,也得一起進去,想逃都逃不掉,就像宴安堂的丫鬟,顧見風被流放,她們只能被賣。
姜棠打算讓管事問問,有誰想贖身,不必拖著。
陸錦瑤那邊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讓露竹問問宴幾堂的人,有誰想贖身。
露竹先是一愣,問過一圈後回來沖陸錦瑤搖了搖頭,「回大娘子,宴幾堂沒有丫鬟想贖身,小廝那邊跟著四爺還沒回來,等回來了奴婢再去問問。」
陸錦瑤看露竹神色不太對,溫笑著問道:「露竹,你跟了我幾年了。」
露竹不知道陸錦瑤為何這樣問,只能小心答道:「奴婢在十六歲就做了大娘子的丫鬟,如今已經八年了。」
陸錦瑤今年都二十歲,露竹剛到她身邊時她才十二,時間過的也快,想昭哥兒都這麼大了。
她道:「懷兮也是八年吧,我身邊的人,只有你們兩個一直在。」
從前的丫鬟,因為品性換了又換,後來出嫁,露竹四人跟著她陪嫁過來,姜棠和白薇已經贖身了,據她所知白薇過的也不錯。
如今陸錦瑤身邊只剩露竹懷兮這兩個老人。
這麼多年的情分,兩人從未做錯過什麼,陸錦瑤實在無法將兩人當作尋常丫鬟看待。
露竹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奴婢一直陪著大娘子。」
陸錦瑤卻道:「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們也不能總陪著我,我已經成親了,你們也得過自己的日子。哪怕不嫁人生子,也可以自己經營門小生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比再圍著我轉。」
陸錦瑤沖露竹招了招手,露竹便走了過來。
陸錦瑤握住她的手道:「過去這八年,你是為了我,可我不想再耽誤你一個八年兩個八年,我知道是因為剛回府,你不想現在走,但府上已經慢慢安穩了,你走了還有別的丫鬟,日後若是思念我和昭哥兒,就回來看看。」
露竹眼眶濡濕,鼻尖酸楚,聲音哽咽道:「大娘子……」
陸錦瑤笑了笑,「再去問問,可有人要贖身。」
其他人得拿銀子贖身,但露竹和懷兮是不一樣的。
跟了她八年的人,自然不比常人。
陸錦瑤心裡有些動容,拾掇好心情,去正院和鄭氏說了大赦天下,府中下人贖身的事。
鄭氏道:「你做主就好。」
長房流放,世子之位空懸,永寧侯打算新皇繼位後再請立世子,也表侯府對皇室的忠心和臣服。
鄭氏相信陸錦瑤會做好這個侯夫人,就算這幾年府上沉寂,但幾年後,必會重新站起來。
陸錦瑤福了福身,「那兒媳先退下了。」
回去之後,露竹也問好了,去書房和陸錦瑤說下人贖身的事兒,「宴幾堂的丫鬟有我、懷兮、佩蘭、靜墨四人想要贖身。」
其餘人都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親人俱在,想留在侯府做事。
況且,月雲她們本就是二等丫鬟,而陸錦瑤沒嫁進來時還是一等的,而四房指定要繼承侯府的,露竹懷兮一走,她們能得重用,陸錦瑤是好主子,還有家人在,日子不會差的。
而佩蘭靜墨雖也有家人在這邊,但兩人不想再做丫鬟了。
大概是因為見過不做丫鬟的人是什麼樣,哪怕出府之後過的不好,也不想再為奴為婢。
家人在這邊,以後還能回來看看。
陸錦瑤點了點頭,「好,那等過幾日聖旨下來,你也問問其他院子的人,有沒有想贖身的,一塊兒記下。」
她管著一府的事,不能單單問宴幾堂。
露竹道:「奴婢這就就去問。」
雖然要準備贖身了,但還是得把現在的事做好,馬虎不得,有道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也全了最後的主僕情分。
陸錦瑤心裡也鬆快,只等明兒登基大典,一切就塵埃落定了,以後日子就慢慢過吧。
次日,四月十八,陽光普照,新皇登基。
改年號為嘉明,明年改為為嘉明元年。
皇后是鄧國公府的女兒,但鄧國公府在朝中並無實職,也是為了防止外戚干政。
而登基大典結束,嘉明帝便去勤政殿了,趙禛半分都不敢鬆懈。
而太上皇和幾位嬪妃,已經遷到其他的宮殿,過幾日準備去別宮住著,馬上就端午節,端午節過後暑熱,去別宮避暑也好。
姜棠沒看過登基大典,等顧見山回來讓他講,但顧見山也描述不出,「人很多,太陽挺大,曬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