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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陸錦瑤微微一笑,「這就對了,甭管是什麼事,都不是大事,咱們過去一趟,想來是大嫂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南香道:「四娘子所言極是,況且,夫人一向喜愛姜棠。」
南香不知道請來做客是什麼意思,她現在也只能盡力寬慰。
一刻鐘的功夫,三人到了正院。
院子裡的銀杏樹落了一地的葉子,南雪守在門外,也沒通稟,就帶著陸錦瑤和姜棠進去了。
正是下午,屋裡光線有些暗。
韓氏笑著陪鄭氏說話,不知說了什麼,鄭氏臉上表情一直淡淡的。
姜棠以前做丫鬟,當丫鬟是不能直視主子的。她和韓氏見的又少,這是頭一回,看清楚韓氏的樣貌。
柳眉細眼,中規中矩的相貌,韓氏今年才二十七歲,正是年輕的好時候,再加上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養著,貴氣自成。
陸錦瑤喊了聲母親大嫂,姜棠衝著鄭氏行了個禮,「見過夫人。」
鄭氏招呼陸錦瑤坐下,然後轉頭對韓氏說,「雲姝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你四弟妹過來一趟也不容易。」
韓氏和她說這事得當著陸錦瑤的面說,不然就是她這個做大嫂的不是。
鄭氏只能讓南香去請人。
韓氏垂眉一笑,「請四弟妹過來也是為了侯府和弟妹的聲譽著想。」
陸錦瑤也笑著,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大嫂就直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還非要姜棠也過來,難不成和姜棠也有關係?」
看韓氏的樣子,應該不是因為顧見山。
那陸錦瑤就放心了。
鄭氏除了那兩句話,就沒再說話,而是捧著盞熱茶慢慢喝著。
味道有幾分桃子的香味,是陸錦瑤送來的白桃烏龍。
「這事說來也巧,昨兒我出門辦事,恰巧再街上看見弟妹身邊的姜棠了。」韓氏無奈道:「這好巧不巧的,見姜棠從當鋪出來。我尋思侯府每月都有月銀,怕是真有什麼走投無路的要緊事,就去當鋪里問了問。」
韓氏停頓下來,不好意思地朝陸錦瑤看了一眼。
做丫鬟的,無論本事再大,只要犯了一點錯,那就無藥可救了。
尤其容不下手腳不乾淨的。
韓氏慢條斯理道:「一問才知道,姜棠去當鋪當首飾,當了二百多兩銀子。她一個二等丫鬟,每月月銀一兩銀子,那些錢夠姜棠不吃不喝乾二十年了,她哪兒來的貴重首飾。」
多體面的活計,有些人就是貪心不足,一兩銀子的月例還嫌不夠,還要去偷主子的首飾。
鄭氏皺了皺眉,陸錦瑤開口道:「大嫂,你這管的未必有些寬了。主子們賞的首飾,丫鬟們戴著不合規矩,都是去當鋪換銀子。」
只能說什麼樣的人,心裡就會想什麼東西。
當鋪又不是只能當東西。
韓氏還沒說完呢,「金銀首飾,有點也不奇怪,但我在當鋪里看見了一套珍珠鍍金的頭面,這套首飾不是弟妹你的吧,我記著是母親的。不管她是怎麼得來的,但手腳不乾淨的丫鬟,我們侯府絕對留不得。我管家,不僅要管府上人的吃穿用度,也得管丫鬟小廝。這人雖是你宴幾堂的,但對侯府不利,我也絕不能姑息。」
這套頭面韓氏曾見過一次,畢竟她嫁進來也有十年了。
她婆婆的首飾多,頭面就十幾套,這還不算家中兩個妹妹出嫁陪嫁的首飾。
韓氏沒從鄭氏這兒拿過,陸錦瑤也沒有,她自信,婆婆絕對不會把這麼貴重的首飾賞給一個丫鬟。
韓氏讓丫鬟把頭面拿來,匣子一打開,漂亮的十幾件首飾就露在人們眼前。
的確好看,珠光寶氣。
這是韓氏花一百九十兩銀子贖回來的。
鄭氏一直沒說話,陸錦瑤道:「大嫂說的這套的確不是我的。」
韓氏剛要點頭,就聽一旁的婆婆道:「是我給姜棠的。」
韓氏:「?」
鄭氏記得這套頭面,是因為當時她病重,幾個兒媳婦沒一個人親自照顧,只讓丫鬟餵飯餵藥,她吃不下,是姜棠衣不解帶,餵她喝藥吃飯,哄她逗她,跟央小孩子一樣央著,病情才慢慢好轉。
她身體痊癒確實因為顧見山回來,但病情緩和同姜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沒有姜棠,興許她等不到兒子。
想給姜棠銀子,但沒哪個主子一下賞給丫鬟一百兩二百兩的。
所以才選了一套頭面。
鄭氏記得這套頭面她戴的次數不多,適合姜棠這麼年輕好看的姑娘,而且頭面也值些錢,所以才做主賞了她。
貴重的首飾丫鬟戴不出去,更不論這種了,鄭氏也沒想過姜棠能戴幾次。
這套首飾要麼留著,要麼賣了用錢。
她給姜棠是因為自己感激,後頭姜棠願意怎麼處置這套首飾就和她沒什麼干係了。想賣就賣,想留就留。
總不能把首飾賞人了,還要求人留著供著。
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
況且這套頭面在鄭氏眼裡並不值錢。
姜棠把首飾賣了在她的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人意料的是人竟然被韓氏看見了。
這樣的首飾鄭氏從沒給過其他幾個兒媳婦,韓氏性子上有點小家子氣,估計又得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