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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不好聽的,當丫鬟的命賤,受不住這麼貴重的首飾。
「夫人,您賞給姜棠,四娘子那邊怕是……」南香還是想勸一勸,她道,「您顧及著四娘子也不該賞姜棠這麼貴重的東西。」
就算對姜棠這些天滿意,那也該記在四娘子頭上,姜棠過來是四娘子的孝心。
鄭氏道:「那大房二房的哪個沒孝心,我顧及她們的話,各個都得賞。」
南香竟然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當丫鬟的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奴婢一會兒就給姜棠送去。」
鄭氏笑了一下,「我這兒已經大好了,告訴姜棠,中午晚上過來一次,其餘時間不必在正院守著。」
等過兩日她徹底好了,就不必過來了。
南香說的沒錯,姜棠是陸錦瑤的丫鬟,該在宴幾堂還要在宴幾堂。
鄭氏現在好些了,也能管管府上的事,「你去宴回堂問問什麼時候有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家人該聚聚。」
一塊吃頓飯,熱熱鬧鬧的多好。
老二回來之後,這兄弟倆也沒見過,鄭氏自然願意為顧見山鋪路,又是親兄弟,理應互相幫襯照看著。
她也不怕被人說偏心,誰不偏心。
南香行了一禮,「奴婢這就去。」
她先給姜棠送了頭面,這才趕去宴回堂。
姜棠沒當著孫大娘李大娘的面打開,而是等回到宴幾堂之後,在耳房無人的時候悄悄打開看了看。
裡面的首飾華美的直閃眼睛。
三支發梳,一對髮釵,一對步搖,還有好幾件姜棠沒見過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東西。
看了一眼,姜棠立刻就給合上了。
這套首飾,得值不少銀子吧,就這麼給她了,陸錦瑤知道嗎。
人在屋檐下,還是和陸錦瑤說一聲。
從前,陸錦瑤也說過,正院給了賞就自己拿著,應該不會食言而肥。
陸錦瑤看見頭面時愣了愣,她沒見鄭氏戴過,應是年輕時的。東西對姜棠來說太貴重了,由此也能看出來鄭氏心裡是極其滿意的。
只不過滿意的是姜棠不是她。
陸錦瑤收起神色,她這些日子做的不好,不該因為顧見舟一走就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管,孝順不是說說,姜棠去伺候,但並不是她的功勞。
當主子的嘴皮一碰什麼事都有人代勞,但不是事事都能讓別人代勞。
她這些天去的的確少。
顧見舟去滇南,她留在家中照顧二老,不能光嘴上說說。
給姜棠的賞賜未嘗不是給自己的敲打。
陸錦瑤笑著道:「既然給你了你就收著,這些天辛苦你了。夫人看重你是好事,別因為得賞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後面一句,也是陸錦瑤對自己說的。
姜棠:「大娘子的教誨,奴婢都記著呢。」
這麼說,頭面是她的了。
姜棠根本不知道這套頭面的價值多少,以前頂多戴個幾千塊錢的鉑金項鍊,她也不能問陸錦瑤這套首飾值多少錢。
除了去當鋪問。
前頭那些首飾,姜棠想過去當鋪當了,現在想想是她想的簡單了,沒準去了當鋪,被當成肥羊宰。掌柜的也許會懷疑是她偷來的,到時報個官,再讓永寧侯府的人知道。
那就不美妙了。
姜棠按捺住雀躍的心思,鄭氏一向大方,出手闊綽。
這回高額獎金,不僅僅因為她照顧了十日,還有部分原因在顧見山身上。
鄭氏以為顧見山平安回來了,才那麼高興,若是知道顧見山受傷,肯定心神不寧,大喜大悲之下怕是又病了。
她要做的是幫忙瞞著鄭氏,讓顧見山快點好起來。
治病有大夫,她能做的只是送個飯而已,送飯也不保險,被人發現了有的是說道。
姜棠想到了一個主意,她不是做吃食賣給其他院子的丫鬟嗎,要是能恰好賣給春台就好了。
這還得從長計議。
姜棠在心裡嘆了口氣,腦海里全是昨晚顧見山從地上費力起來的模樣,他受了傷,還要強撐著去看鄭氏。
既然他只能夜裡去,那她以後晚上回宴幾堂就慢點走。
南香去了趟宴回堂,問五公子何時有空。
白日顧見山不去正院,南香還以為顧見山不在府中。沒想到問看門婆子,五公子在裡面。
南香等婆子通稟了才進去。
宴回堂在永寧侯府的東北角,院子並不小,裡面還有一個小花園。
院子裡種的最多的是松柏,已長了十幾年,鬱鬱蔥蔥。
不見花草,走過石拱門,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見正屋。
正屋前一大片空地,用鵝卵石鋪著,旁邊一個木架子,上頭擺著刀、劍、帶著紅纓的,是顧見山晨起練功的地方。
春台在門口守著,嘴甜地喊了聲姐姐,又苦著臉道:「公子今兒心情不好,姐姐當心些。」
南香點了點頭,自然不會多嘴問顧見山為何心情不好。
她敲門進去,頭一直低著,根本不敢抬,「五公子,夫人差奴婢來問問,公子何時空閒,好一家人一塊兒吃個飯。五月上旬二爺回來的,五公子這回回來許還沒見過二爺。」
便是住在一個府中,因為不同時下職,不住一個院子,也不常見面的。
南香說完,低著頭靜靜等著顧見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