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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軒則是沒法走,哪怕幼子說了燕王沒死,顧家也不敢賭。
若是秦王逼宮呢,萬一秦王最後坐上了那個位子,又當如何?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幼子成婚了,鄭氏心裡也沒什麼牽掛了,孫子孫女的婚事用不著她操心,她只盼著風波早點過去。
而韓氏如今盼的可更多了,只是她在府中養病,什麼都不知道。
伺候的丫鬟不許出府,顧見風不許她見別人,偶爾能見見顧寧遠,但韓氏不敢亂說。
顧寧遠來看她時哭著說到底做了什麼事惹祖母不快,去認個錯好了,祖母心軟,肯定不會計較。
韓氏回想在侯府的幾年,婆婆的確心軟,哪怕對待下人,也是極好的。
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少錯,婆婆都輕易揭過,而今怕是不能了。韓氏心中有悔意,摸了摸顧寧遠的腦袋,讓他聽先生的話,用功讀書,她一切都好,不必掛心。
兩個女兒常過來看她,只是年紀小,不懂事,更不知發生了什麼。
到了晚上,韓氏才知姜棠和顧見山昨兒成親。
她愣了片刻,神情有些恍惚,她不明白的是,為何姜棠一個丫鬟出身的,越過越好,還嫁給了顧見山。而她明明都是世子夫人了,到頭來卻要一無所有了。
好像是因為陸錦瑤,又好像不是,縱使韓氏不想承認,也知道她到如今的地步和陸錦瑤沒什麼關係。
陸錦瑤從沒和她爭過什麼。
立世子之後,她因為秦王想開了,而陸錦瑤則是退到該退的位置上,仔細想想,她一直都是和自己過不去。
韓氏心裡發苦,覺得對不起顧見風,對不起顧寧遠,也對不起兩個女兒,有這樣的母親,日後嫁人了是不是會被婆家看低。
她心裡是盼著秦王能繼位的,可一直沒消息,韓氏也是六神無主。
有時她想,乾脆死了算了,顧忌外面,侯府也會說她是病死的,可終究還是捨不得兒子。
而顧見風自那日起,倒是沒消沉著鬱鬱寡歡,而是儘自己最大可能贖罪。顧見山成親,他還讓小廝送了禮過去,這是他做兄長的唯一能做的了。
賀禮顧見山收下了,但對長兄,他也不知說什麼。不恨卻怨,怨他識人不清。
侯府的事顧見山沒法做到不介懷,可畢竟不是顧見風所為,作為兄弟也無法指責長嫂,唯一慶幸的是因此娶到姜棠,而侯府的事,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若是一開始就發現,還有轉機,如今,顧見山也無能為力。
永寧侯不關心幼子的婚事,他估摸著燕王回來後,怕是要立太子了。
到時清算,秦王恐怕要落個幽禁的下場。
永寧侯能感覺到這個家已經徹底散了,各房都在為自己打算,雖然二房三房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畢竟在朝中為官,慢慢也能覺察出來不對勁來。
永寧侯沒辦法要求眾人勁往一處使,但怕那一絲的可能,也不敢這會兒分家。
為此,他還讓鄭氏把笑收收,別讓外人看出端倪來,鄭氏在心裡哼了一聲,自己在心裡高興。
不為別的,就為姜棠的美貌,日後兩人的孩子也是她眾多孫子孫女中最好看的,幾十年的夫妻,鄭氏還不至於對永寧侯寒心,只是連個見面禮都不準備,還是略微失望罷了。
她的嫁妝不知留不留得住,便又讓陸錦瑤給姜棠送些,當然,也會給陸錦瑤一份,不能厚此薄彼了。
姜棠這兩日忙著收禮,顧見山有三日假,直到第三天回門。
但姜棠沒娘家,回門也省了,兩人提著東西去了趟長寧侯府,馮氏是長輩,但沒說車軲轆來迴轉的話,只問了問顧見山何時回去。
新婚燕爾,但顧見山畢竟不能總留在盛京,早晚都得回去。
姜棠道:「後日回西北,皇上也是念在他要成親,才留他在盛京這麼多天。」
這次回去,顧見山還要護送和親公主。
和親公主選的是宗室之女,並非皇室公主,更不是安王府的庶女,不過因為御朝打勝仗,對和親之事並不看重,而胡族則是把王庭公主送了過來。
安慶帝年邁,自然不會娶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更未明說許配給哪位皇子,又讓朝中人費心琢磨。
馮氏點了點頭,「也差不多了,到時你多過來陪陪我,咱們兩家離得也近。」
姜棠神色溫柔,她看了眼顧見山,然後點了點頭,「那我多過來陪伯母說話。」
看過馮氏,姜棠和顧見山牽著手回去。
顧見山是捨不得離開,又覺得新婚就走,對不住姜棠。
姜棠心裡雖然有點失望,可她覺得,離開也是為了更好的相守,若沒有顧見山他們,會有很多人流離失所,相比於其他人,她是幸運的。
姜棠晃了晃顧見山的手,「你走之後我多來徐伯母這兒,別的人就去去宴會,興許還能碰見母親,你有想說的話就寫在信里,我都明白的。」
西北戰事少了,只是不知和親維繫的和平能堅持多久。
姜棠至少不用擔心顧見山還受那麼重的傷,她要努力做生意,爭取早點把生意做到西北去。
「嗯。」
顧見山聲音有點悶,姜棠知道他是捨不得,故意道:「你怎麼就嗯一聲呀,是不是心已經飛到西北去了,現在就愛理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