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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湘珺年紀尚小,有些話並不明白,神情懵懂。
等幾人說完話,鄭氏讓南雪送她們回壽安堂,自己閉著眼睛養身。
眯了片刻,南香悄聲進來,「夫人,五公子身邊的春台還在外候著呢。」
吃飯時,鄭氏說有事讓顧見山辦,顧見山就沒飲酒。飯菜撤了之後,顧見山看她們還在說話,就留春台在這兒,自己先回去了。
鄭氏把這事兒都忘了。
她是不想顧見山飲酒,哪兒有什麼要緊事。
「算了,天色已晚,明兒我讓別人去。」鄭氏揮了揮手讓南香下去,南香走到門口她又把人叫住,「慢著,你把春台叫進來。」
鄭氏有事問他。
鄭氏不願意私下問各院的小廝丫鬟話,孩子都大了,早不在他們的羽翼之下,而且,除了顧見山,其他人都成家了。
成家就代表有自己的小家,她更不該插手家事。
問春台話,是頭一次。
春台進來的時候一臉懵,先行了禮,然後小心翼翼道:「夫人您有事問小的啊。」
鄭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都知道了,你還敢瞞替他瞞著!」
春台臉色變都沒變,「小的瞞什麼了。」
鄭氏看一詐不行,繼續詐他,「他若不是受傷了,何故從西北回來,回來之後又閉門不出,你可真是好樣的!連這種事都敢瞞!」
第50章 當丫鬟的第五十天
春台愣愣道:「公子什麼時候受傷了, 小的怎麼不知道。」
鄭氏坐在太師椅上,觀察著春台的神色,春台疑惑的樣子不似作假,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鄭氏不說閱人無數,但也見過不少人, 不至於連撒沒撒謊都看不出來。春台進來之前她篤定顧見山瞞著他,現在她都懷疑, 顧見山到底有沒有受傷。
鄭氏:「你能不知道?」
春台見鄭氏語氣有所緩和,支支吾吾道:「小的只知道公子這回回來是為公事,與送到軍中的軍餉有關, 其他的一概不知。」
說謊也得真假摻半著說,光是真話光是假話夫人都不會輕易相信。
壓縮餅乾的事和永寧侯府有關, 又和軍餉相關。軍中的事和朝堂關聯,鄭氏不會多打聽的。
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
鄭氏果然沒有再往下問。
倘若顧見山有心瞞著,身邊小廝也不會告訴。朝堂的事她不好多打聽, 春台的話又模稜兩可。
「罷了, 你回去吧,今晚的事兒不許向第二個人提起, 不然, 仔細你的皮子。」鄭氏聲音嚴厲,除了問春台,她沒有別的辦法。
就算是兒子,也不能讓他脫了衣服看,府醫的那邊, 顧見山從不用府醫。左右顧見山穩重, 做事自己有數就成。沒病沒災那是最好, 鄭氏也希望顧見山平平安安。
春台忙不迭行禮告退。
從正院出去, 春台神色亦是如常,等到了宴回堂,進了屋,關上門,春台才拍拍胸口。
明朝幫著顧見山換藥,傷口雖然已經在癒合了,但看著仍然猙獰。
不過,顧見山年輕,用的又是太醫院配的好藥,恢復的要比旁人快些。
春台道:「沒別的事吩咐。夫人疑心您受傷,傳小的過去問話,小的給糊弄過去了。您回來數日,一直在家中,外頭人也會有所疑慮。」
怪不得。
顧見山在家中待了快二十天了,不上朝,光養病。
上一個這樣的還是斷了腿的前定北侯世子。
顧見山也想上朝,但心有餘。他晚上躲了杯酒,下回未見得能躲得過去。
他的傷若是不好好養,會影響壽數,現在硬撐著得不償失,又不是離了他御朝就不成了。
春台說的也沒錯,到現在為止,顧見山才知道,姜棠做出來的壓縮餅乾動了「別人」的東西。
換句話說,是永寧侯府,動了別人的東西。
滇南水患,永寧侯府立了功,因此抓了六名貪官污吏,下頭的官員也在逐一核查肅清。但那些上頭的,有膽子貪賑災銀的,像老鼠一樣躲在後面,根本不知道哪個是清官,哪個是貪官。
除了賑災銀,還有軍餉。
表面看著一片平和,但內里……顧見山以前根本不知道軍餉還有這麼多的漏洞可鑽。
將士拿命在打仗,竟然還有人打軍餉的主意。顧見山手裡有一份帳本,記著如今的軍餉能做多少餅乾,供多少將士吃。
一比較,就知道有人貪了銀子。
現在寮城製作餅乾的人皆是顧見山的人,而徐將軍兵法雖神,但於人心算計上略遜一籌,顧見山不知道自己死了,又換成誰管軍餉,然後拿著姜棠的方子牟利。
沒人知道他是因為傷重回來,外人看,只以為他奉皇命回京,恰巧,顧家又立了功,估計早就坐不住了。
等他們狐狸尾巴露出來。
顧見山道:「先養傷,夫人再問起,就還拿這個理由搪塞過去。」
姜棠那邊不會說。
顧見山轉頭問明朝,「那個茉莉花的手串做好了嗎。」
乞巧節那天晚上,姜棠從賣花的攤子上買了茉莉花手串,就是用線把開的花苞穿起來,藏在袖口若隱若現,在夜裡仿若有流光,甚是好看。只是摘下來的茉莉花苞花期短,過一晚上估計就謝了。
所以顧見山想找師傅打一個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