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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守到中午,外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李管事鬆了口氣,就去大廚房吃飯了。
大廚房有兩個廚子,因為姜棠鮮少讓人從大廚房拿飯,所以大廚房的師傅管的是府上丫鬟小廝們的飯食。
府上肉少青菜少,今兒早上吃的白粥蒸饅頭醃鹹菜,中午吃的是白米飯炒大白菜,還是以白菜梆子居多。
好的菜廚子也不敢做,都不知道還要在府中關幾日,能省則省。
雖然以前丫鬟小廝也不能出府,可不至於像現在這麼人心惶惶,一群人不約而同地低著頭,精神恍惚。
李管事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誰也不許這個時候犯蠢!等風頭過去,大娘子必會對我們另眼相待,到時大家就會覺得這幾日的忍耐不過是磨練罷了。咱們不必愁,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呢,我們有將軍,將軍在西北立下了赫赫戰功,大娘子也是有主見的,無論如何,府上都不會出事。」
顧見山護御朝太平,也護著他們,無常來了都得繞道走,他們有啥可怕的。
這麼一說,眾人都打起精神,吃飽飯,該做的活還得干,總不能因為府外有事,府內就不打掃了,花枝就不修剪了。
而姜棠中午吃的是烏雞湯、炒青菜、蒜香排骨。
她和顧寧昭兩個人三個菜,顧寧昭昨晚哭的厲害,但今兒也就忘了,他人雖小吃得卻不少,吃了一個大雞腿一個雞翅,不少青菜,兩塊排骨。
姜棠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多吃點,剩下的菜也沒給丫鬟們分,本來肉就少,晚上還能再吃一頓。
有顧寧昭陪著,姜棠的確有伴一些,就是不知侯府如今是什麼情況。
姜棠低頭看了眼顧寧昭,顧寧昭正在啃排骨,他吃飯很斯文,嚼東西時抿著唇,腮幫子鼓著,吃的很香。
姜棠又給他夾了一塊肉,「多吃點,吃完這個棠姨給你做小點心。」
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米麵,各種調料能用許久呢,就是牛乳不多,不過這會兒味道差點也不打緊。姜棠打算做點麵包點心,也給下面的人分分,也能有點盼頭。
這會兒最不缺吃的應該是長寧侯府吧。
姜棠想著長寧侯府那麼大的地方,邊邊角角都種了糧食和菜,雖說這會兒正春種呢,但府上也有暖棚,菜和肉肯定是不缺的。
姜棠不免有幾分羨慕,可是顧府上下景致極好,仿的是江南林園,聽說明國公府抄家時抄了不少金銀珠寶,可見在其中耗費了多少財力物力,把這地方推了種地,姜棠真心捨不得。
再有這種事也不是總有,姜棠只盼著能早點結束,千萬別再有第二次。
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開門出府了,若出去,等待的將會是什麼。
真的封官加爵,還是被當成秦王黨羽直接處死。
自然有人出府。
秦王的私兵去敲韓家門,韓文柏早就等著,忙不迭就出府了。
有人帶著韓文柏進宮,宮內宮外都已經打掃乾淨了,根本看不出昨晚發生了什麼。
韓文柏心裡急切,恨不得現在就飛進皇宮,只嫌馬車不夠快,他甚至督促車夫再快點。
街上沒人,車夫就揚起馬鞭快了些,車夫知道些許內情,別的他沒見過,但這麼上趕著下地獄的他倒是第一次見。
到了宮門,韓文柏立刻下車,走路飛快,一路到了勤政殿。
宮人一路引著,到了勤政殿就告退了,韓文柏見門口守著的人不是李德順,心中的石頭悠然落地。
不是李德順就對了。
小太監打開勤政殿的門,韓文柏笑容僵在了臉上,坐著的是安慶帝,一旁站著的是燕王,這一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韓文柏腿一抖,人直接跪在地上,「臣叩見皇上……叩見燕王殿下。」
安慶帝抬起眼皮道:「愛卿見了朕很是吃驚吶。」
韓文柏自是道不敢,只是這不敢已經晚了,他無法想像在這兒遇見燕王和安慶帝意味著什麼,但那個讓人傳信請他議事的秦王肯定不在此處。
安慶帝不急著查人,讓人把韓文柏關進天牢,又等著見了別的人。
過來的人還不少,許多安慶帝知道的,還有許多不知道的,更有是如牆頭草那般,想著撿現成的功勞,哪怕從前沒有沾染,想著立功也出門了。
當然,還有許多沒出來的,不能單憑這一件事來判斷到底是不是秦王一黨,安慶帝把此事交給了大理寺,趙禛從旁協助,一個人一個人地查,一家一家地搜,等人都抓來了,再放盛京城的世家官員出來也不遲。
安慶帝已經寫好了傳位詔書,他打算傳位於趙禛,不想等自己死了以後,趙禛再繼位。這個皇位他到現在已然是身心疲倦,爭鬥不眠不休,親生父子,卻互相算計互相猜忌互相殘害。
新太監叫安慶帝用的不是很順手,他偶爾會想起李德順來,先是被一箭穿過胸口,然後被一刀抹了脖子。
他還想著,趙耀興許不會對李德順做什麼,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安慶帝不想自己也這樣。
無論查出什麼來,趙耀無外乎被賜死幽禁,言貴妃陪了他三十幾年,今早已經賜死了。
安慶帝覺得最近身體不太中用,怕是也時日無多。
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安慶帝只想這事快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