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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山心道,那時白用功又如何,還不是被他娶到了。
姜棠扶著顧見山的手上車,然後把車簾撂下,車廂寬敞,陽光透過車窗上的明紙照進來,很熱。
姜棠張了張嘴,想喊顧見山的名字,名字到了嘴邊,又覺得顧見山三字太生疏,喊名字又太親密,便低下頭道:「顧郎,我坐好了。」
顧見山握著韁繩的手一頓,整個人後背發麻,他深吸一口氣,「嗯,車座左邊有個旋鈕,你向左轉一下,裡面有吃的。」
喊完的時候,姜棠也愣住了,這兩個字似乎比名字還要親密,可叫都叫了,顧見山也應了。
姜棠照顧見山說的去找吃的,果然找到了,放著幾個油紙包,姜棠拆開了一個,竟然是炒過的山核桃,指甲蓋大一個,上面幾道裂縫。
這個還是她在那個以前吃過的呢,不是盛京的東西,盛京賣的核桃都是大的。
這個味道有點像碧根果,姜棠剝開了一個,吃到嘴裡是酥脆的,有股子甜味。
她剝了兩個,攢了一小把核桃仁兒,然後手順著車簾的縫隙伸出去,碰了碰顧見山,「顧郎,你嘗嘗核桃仁兒。」
顧見山一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伸到背後,等著姜棠把核桃放他手心上。
姜棠連碰都沒碰到顧見山,把核桃仁全放了上去,等顧見山差不多吃完,又問:「你還要嗎?」
顧見山想要,可又心疼剝核桃累,心想若是早剝好就好了。
他搖了搖頭,「你吃吧,我駕車。」
姜棠又樂滋滋地去翻別的吃的,什麼糖炒瓜子,糖山楂,多數都是甜的。
核桃殼姜棠就放在手心裡,她剛吃過飯,吃兩樣就行了。
離戲班子還有一會兒,姜棠一個人坐在後面實在沒什麼意思,「顧郎,還有多久才到?」
顧見山覺得姜棠的聲音就在他耳後,離得很近,就好像貼著他耳朵說的,可是他身後是車簾。
兩人最親密的動作是擁抱,那時顧見山一心明鏡,不覺得有什麼,反倒是現在,姜棠說句話他心裡就燥得慌。
後面的人不僅是他喜歡的人,還是未來的妻子。
顧見山抬頭看了眼太陽,心想,也有天太熱的緣故。
顧見山聲音四平八穩,「兩刻鐘,若是待得無趣,靠著車廂睡一會兒。不想睡,我就跟你說話。」
可姜棠不想睡,以前兩人說話,得把門開著,就算顧見山留著吃頓飯,也不過一刻鐘多點,吃完人就走了。
哪裡像現在。
姜棠道:「待著不無趣,我若是睡了你恐怕要無趣了,我陪著你。」
顧見山笑了笑,「嗯,你陪著我我就高興,對了,我給春台和明朝贖身了,兩人不再是我的小廝,但還跟著我做事。」
姜棠笑了笑:「挺好。」
能贖身就好,也不必再簽賣身契了。
一路上兩人斷斷續續說著話,等到了戲班子,那兒正好演一出《琵琶記》,唱戲的聲音高低婉轉,連著戲服和臉上的墨彩都格外好看。
姜棠聽著聽著就向旁邊看去,顧見山的心思沒在戲上,他正一個一個地剝花生和瓜子仁兒。
剝好的果殼放到了一旁,圓滾滾的花生和瓜子占了盤子各一邊,放在靠著姜棠的桌角,顧見山的手很好看,細長,美中不足的是手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疤。
見姜棠看過來,沖她笑了笑,卻沒說話。
看完一齣戲姜棠就扯了扯顧見山的袖子,「回去吧。」
顧見山道:「不看了?」
姜棠:「你要給我送回去,還要回你那兒,再不走天都得黑了,早點回去吧。」
顧見山點了點頭,去小二那兒付了銀子,姜棠則是把沒吃完的瓜子花生帶上。
左右看戲的不少,不過多是閒著無事的世家子弟。
對於顧見山離開侯府這事兒,尚且輪不到他們怎麼看,心裡唯一的念頭便是,他身邊的女子容貌堪稱絕色,而且目光清凌凌的,一顰一笑都靈氣十足。
聽說生意做的也好,不光只有容貌才是可取之處。
也就是顧見山,若是他們,府上的丫鬟直接要了又如何,何必廢這一番周折。
不過,有顧見山,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去調戲姜棠去。
回去的路上姜棠就犯困了,但馬車顛簸,稍稍一歪就撞到車廂上。而且這車廂是木頭的,哪怕包了棉絮可還是撞的人疼。
不知過了多久,姜棠迷迷糊糊中感覺感覺車停了下來,然後顧見山就進來了。
顧見山坐下之後扶著姜棠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還給她調整了下位置,「走吧。」
馬車又顛簸著往前走,姜棠睜開眼睛,「你怎麼進來了?」
顧見山道:「看見春台了,讓他駕車。」
姜棠嗯了一聲,馬車走得直晃,好像走了很長一段路,她問道:「顧郎,是不是定親之後你就要回西北了。」
顧見山嗯了一聲,「皇上讓何時走,就何時走。」
他帶回來五萬大軍,西北還有十萬兵馬,不知皇上會不會讓他帶兵回去。
顧見山心中有愧,有對姜棠的,也有對永寧侯府的。
姜棠閉著眼睛,「顧郎,那你可得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成親,等到西北軍情穩定了,她或許也能跟著去西北了。
顧見山神色溫柔,許諾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