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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有人覺都睡不著了。
不到亥時,陸錦瑤和顧見舟睡下。留下守夜的丫鬟,其他人收拾收拾便回去了。
姜棠跟著陸英她們一塊兒回的,帶著熬好的火鍋湯底,沒有銅鍋用砂鍋也成,回去再切點麵條,火鍋面也好吃。
陸英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佩蘭只聽有多少菜多少肉,心裡盤算著她能吃幾碗。
露竹和懷兮走在最後,滿眼無奈。到了下人房,陸英佩蘭把四個人的桌子搬到一起,拼成了一個大桌。
有人去洗菜,姜棠負責切肉,雖然沒有孫大娘那樣的刀工,但切出來的肉也是薄厚均勻。
碳爐煮湯慢,先燒炭慢慢煮著。宴幾堂的丫鬟多少都能吃點辣,姜棠往湯鍋里放了幾顆紅辣椒。
四斤羊肉,菜有白蘿蔔、小白菜、豆腐條、紅薯粉、紅薯片、芋頭塊。
蘸料就是最簡單的麻醬蒜泥蘸料。
只要等鍋一開就能下肉了,先煮肉再煮菜,吃不飽的下點麵條。一群人圍著碳爐,尤其是佩蘭,眼巴巴盯著湯鍋和鮮切的羊肉。
「姜棠呀,啥時候可以下鍋啊。」佩蘭沒吃過熱鍋子,以往也就年夜飯有這麼多肉過。
姜棠:「開了就能下,肉下進去煮再等水開就能吃了。」
佩蘭捧著臉道:「那我就再等等。」
沒一會兒,姜棠就聽見了不約而同咽口水的聲音。
飯桌上幾乎沒人說話,露竹懷兮是一等丫鬟,平時吃飯睡覺不和她們一起。除了月銀不同,一等丫鬟還管著宴幾堂大大小小的事。
算是姜棠她們的上級。
極少坐在一塊吃飯。
不過兩個人一個溫和一個能幹,只要不惹事,都是極好說話的人。
看鍋開了,露竹問姜棠:「這就能放肉了嗎?」
姜棠趕緊點點頭,「多放點,咱們人多,一人幾口就吃沒了。」
兩盤肉放進去,鍋立馬就不冒泡了,轉而飄出勾人的香氣,佩蘭急得直跺腳,「快熟啊,快熟啊。」
白薇笑著道:「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心急也吃不了沒煮熟的羊肉。」
這麼一逗,一群人都笑了。
等鍋一開,眾人一邊說笑一邊吃羊肉,原以為這個和燉羊肉一個味道,吃到嘴裡才覺得不同。
羊肉片切的薄,煮一會兒就熟了。肉里有骨湯的味道,麻醬又恰到好處地中和了辣味,一口肉吃進去,胃裡暖洋洋的。
蒜泥和麻醬裹著肉片,單就這個醬,煮麵條都好吃,更別說蘸著肉吃了。
鍋小人多,又下了幾次肉,把蘿蔔青菜全放進去慢慢煮著,一頓飯吃到了子時,若不是明日還要去伺候,估計要鬧到很晚。
姜棠原以為出了事會睡不著,但這一晚上睡得極踏實。
次日一早,露竹告訴她不必做早飯,「大娘子要去正院。」
露竹想想還覺得後怕,若是昨晚出了什麼事,好好的人就毀了。
左右沒人,露竹又叮囑幾句,「張管事偷了大娘子的戒指,戒指是你找到的,可還記得。」
姜棠使勁點點頭。
露竹又問:「那為何找到張管事的時候他在假山後面,可是因為他昨日吃了酒,在假山邊上跌倒了,恰巧被你碰見了?」
姜棠:「是。」
露竹道:「人贓並獲,你別怕,一切有大娘子呢。」
姜棠道了聲謝,露竹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快過去,別耽誤伺候主子。」
姜棠飛快趕去正院,大約因為昨晚出了事,正院的丫鬟各個神色肅穆。
姜棠還看見韓氏趕了過來,見主子要行禮,姜棠低著頭,等韓氏進了屋才進小廚房。
沒過一會兒,南雪過來道:「四娘子和四爺在這兒留飯。」
沒有韓氏的,不知道是不是鄭氏不給她飯吃。
姜棠希望這樣,腦海里打了韓氏八百頓,面上恭恭敬敬應了好,「多謝南雪姐姐,那我多做幾樣。」
小廚房的丫鬟是不能進正屋伺候的,姜棠也不知裡面發生了何事,但她記得露竹說的話,一切有陸錦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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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一早過來,她昨夜輾轉難眠,臉上撲了厚重的粉。聽說張管事被關到柴房了,她早上讓思瑕去看,思瑕回來說柴房門口有不少人看著,不敢靠太近。
韓氏怕張管事咬出她來,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
昨夜到底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清楚,子時思瑕才過來通秉說張管事沒回去。
思瑕亥時回去的時候,在路上看見姜棠了,神色,和人說說笑笑,好像無事發生。
韓氏這才急了。
一面怕事情敗露,一面又恨起姜棠和陸錦瑤來。陸錦瑤也是個傻的,姜棠那麼漂亮的丫鬟,竟然放心放在身邊。姜棠就是不識抬舉,不想做妾,那嫁給管事做正頭娘子,有什麼不樂意的。
到了正院,韓氏在正廳等著,沒一會兒南雪就出來道:「夫人還沒起,大娘子等等吧。」
過了兩刻鐘,陸錦瑤和顧見舟過來了。
相隔不到半刻鐘,顧見山也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顧見山沒來一會兒,鄭氏就出來了。
韓氏心裡虛的很,只慢了一步,就被陸錦瑤搶了先。
「母親,兒媳有一事要說。昨日兒媳戒指丟了,偷戒指的賊人是正院的張管事。是姜棠昨晚從正院回來的路上發現的,就在花園假山的邊上,發現的時候正酩酊大醉,呼嚕聲震天響呢。」陸錦瑤看了眼韓氏,慢條斯理道,「潑醒了才知道,連腰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