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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顧見舟他們可惜, 做官若無實績, 想往前進一步很難。
侯府的功勞全用來保命了, 功勞又豈是那麼好立的。
長房那邊, 鄭氏還是不忍心,韓氏受什麼罰都是罪有應得,可長孫和兩個孫女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去了鶴城能做什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鶴城地處盛京以北,相隔幾千里,氣候嚴寒,從這兒走去鶴城,得幾個月,都不知能不能到鶴城。
她啞著嗓子問:「能不能走動走動,府上還有銀子,遠哥兒他們……年紀還小,哪兒受得了流放的苦。」
哪怕能保全長孫也好啊,三代內不能為官,明明顧寧遠功課好又上進,學問比他父親好了不知幾倍。
永寧侯冷聲道:「我看你是糊塗了,這當口去走動關係,還嫌府上事不夠多?」
他也對長孫寄予厚望,但是,若非當初把顧見山分出去,如今只怕一府全流放鶴城了。
見鄭氏一臉失望,永寧侯道:「你看府上,誰還能去走動關係?」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也沒那個本事。
有道是牆倒眾人推,患難才能見真情,侯府雖然沒事了,但誰也不願意和侯府再扯上關係。
鄭氏不再接話了,馬車搖搖晃晃,永寧侯也閉口不言,她想,往好處想想,謀逆按律當斬,顧見風能保住命已經謝天謝地了,怎麼好再求別的。
只等流放時多給官差塞點銀子,省著在一家人在路上受苦。
好好的一個家,弄成現在這樣。
夫妻倆都不好受,後頭馬車上,顧見舟握住陸錦瑤的手,安慰道:「這回沒事了。」
陸錦瑤沖顧見舟笑笑,「嗯,是沒事了。」
但永寧侯府這次算是扒了一層皮下來,官位、錢財丟了一半,空留個爵位,就算顧見舟承爵,到顧寧昭這邊也得一削再削,說實話也沒什麼大用處。
經此一事,顧見舟日後會不會被重用難說,唯一慶幸的是,家還在,人好好的,身外之物,該看淡的還是看淡一點吧。
長房那邊陸錦瑤心裡也不好受。
她縱然不喜歡韓氏,可也沒想過讓長房流放,鶴城在大北邊呢,路途遙遠氣候苦寒,顧見風是讀書人,韓氏又病著,顧寧遠今年才十二,兩個女孩一個九歲一個六歲,都不知道能不能受住這顛簸之苦。
再有三代內不能為官,有這樣的娘家,兩個女兒出嫁也是難事。
陸錦瑤覺得顧寧遠可惜,倘若沒有這些事,顧見風承爵,好好教養顧寧遠,十幾年後未嘗不能重振侯府門楣。
現在府上一堆爛攤子,在府中的三個兒子只有顧見舟是嫡子,以後必定由顧見舟繼承侯府。
陸錦瑤在心裡嘆了口氣,安慰顧見舟道:「大哥那邊,看著能不能打點著,多塞點銀子,省著在路上難過。」
顧見舟如今只是個六品官,又在工部,其餘的實在無能為力,「嗯,我想想辦法,這陣子辛苦你了。」
兩人成親後兩年,顧見舟的官職才起來,後來陸錦瑤有孕,他又去了滇南,也沒照顧幾日,府上都是陸錦瑤忙活,連有孕難熬的日子,他都沒陪多少。
顧寧昭這次也是陸錦瑤打點,福沒享到,苦卻受了不少。
顧見舟心裡難受,只想百倍千倍地對陸錦瑤好。
陸錦瑤卻覺得辛苦的是姜棠,本來跟姜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結果在外面擔驚受怕,還費力進來一趟送東西。
牢房這種地方,她娘家都沒來人,姜棠卻來了。
陸錦瑤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你關在別處,不知前幾日棠兒進來送了趟東西,等府上收拾好,我去登門致謝。」
顧見舟道:「我同你一起去。」
顧寧昭在姜棠那兒養了快一個月了,合該登門道謝。
陸錦瑤卻道:「你就別去了,這當口還是謹慎些,別給五弟惹麻煩。」
長房那邊還不知何時流放,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打點,陸錦瑤在牢里數日,也沒好好梳洗過,回去先收拾妥當再做別的事。
她也想顧寧昭了,「等明兒我看昭哥兒,回來說與你聽,都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他還認不認我這個娘。」
顧見舟道:「定然認得,他娘對他第一好,棠姨第二好,我這個當爹的,勉勉強強排第三,還得加把勁兒。」
終於到了侯府,眾人一個接一個地下馬車,先跨了火盆,又淋了艾草水,這才回了各自的院子。
露竹懷兮等人已經準備好熱水和飯菜了,等收拾好,陸錦瑤和顧見舟先用了飯,但在牢里數日,顧見舟清湯寡水地吃慣了,一時間飯菜變好了也吃不下,陸錦瑤則是因為沒虧嘴,故而兩人都沒吃多,剩下的菜就給丫鬟們分了。
吃過飯,正院南香過來說侯爺夫人有話說,請陸錦瑤和顧見舟去正院。
兩人到的時候二房三房人也在,都換了衣裳,不似在牢里那麼灰頭土臉。
只不過精神都不太好,許氏低著頭,手裡捏著串佛珠,雲氏擔心地朝陸錦瑤看了一眼,而顧見水顧見海兩人面無表情。
等陸錦瑤和顧見舟坐下,屋裡的丫鬟就退了出去。
鄭氏說了幾件事,「以後錦瑤管家,過幾日侯爺進宮請立老四為世子,等府上都安頓好,就把家分了。公中的財產四房占六成,其他兩房各占兩成,你們可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