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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理了理衣裳,收拾妥當後叫丫鬟端水進來梳洗。
府上的丫鬟沒有要贖身的,正院裡還是那幾個。
凝珠凝悅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事兒,人往高處走,且不說現在連贖身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就算拿的出來,真贖身了,哪兒還有這麼好的地方住。
剛來侯府那陣,她們還覺得既然大娘子能贖身,自己也能。
可在這兒兩個多月,經歷了不少事,有些跟著姜棠管鋪子,再有凝悅凝珠兩人看著,丫鬟們性子漸漸沉穩了下來。
贖身也不是那麼好贖的,姜棠把她們買回來,至少給了一個家,好好做活,等上幾年,或許能攢下贖身的銀子。
只要是姜棠吩咐的事,不管大小,做好本分之事,其餘的,慢慢走慢慢看吧。
次日,姜棠帶上凝悅和一個二等丫鬟,跟著顧見山去了松山書院。
沒去書院裡面,只在外面轉了轉。
書院在一個京郊的山坡上,而松山在書院後面,書院開闊,最外面是一人高的白色圍牆。
管得挺嚴,上課睡覺都有人查,不過中午晚上許出來一會兒。
兩人出來的有些晚,到的時候快正午了,正趕上學生下課,有好多人湧出來在外面的小攤上買東西。
姜棠給顧見山指,哪個是她的攤子,顧見山直接去買了點吃食,有肉燒餅甜粽子。
姜棠看著一愣,道:「馬上端午了,都有賣粽子的了。」
離五月初五還有不到十天,還挺快,端午顧見山都在路上了。
不能一起過端午,一塊兒吃個粽子也是好的。
姜棠咬了兩口粽子,剩的給了顧見山,顧見山低頭咬了一口,味道甜津津的。
他很少吃粽子,在軍營里過日子,過著過著就忘了。身邊都是粗人,更不會特意去包粽子過端午。
姜棠帶著顧見山去小吃街,她先指了指頭頂那片地,顧見山仰頭一看是蒼穹。
姜棠:「我打算在這兒掛許多燈籠,就和上元中秋的街上一樣,全是燈。兩邊的屋檐挺長的,就不搭棚子了,這樣到了夜裡,還能仰頭看見星星。」
這裡只要不陰天,基本上都能看見星星,滿天星辰。
一條街遠看著很長,走近又不覺得了。左右的攤位已經裝潢的差不多了,窗子很大,向上能撐著,供客人買東西。裡面有灶台和炭爐子,只管這兩樣,其他的都得自己帶。
看著乾乾淨淨,若是掛上牌匾,這麼一看去,會很好看的。
顧見山見識不少,但也沒見過這樣的地方,他問:「這邊什麼時候能用?」
姜棠:「這會兒就能用了,但都是按月租的,初一吧。」
兩人又往外走,外面是大片大片的桌椅板凳,都是用廢棄的木料做的,上頭有能遮風擋雨的棚子,坐這兒吃飯別有一番滋味。
旁邊是大片竹林,另一邊是梅花和菊花,不過剛移植過來,看著有些蔫巴,得等扎紮根才行。
小吃街還沒開,但已經有人在棚子下面吃東西了。
中午兩人也是在這邊吃的,姜棠吃了小碗陽春麵,就著鍋盔吃的,顧見山則要的是大碗面,吃了兩個鍋盔。
小吃街還有幾個工人,吃過飯兩人見了見,臨走時學生們都已經回書院了,攤販門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去,煙火氣散盡,隔著很遠都能聽見書院裡面的讀書聲。
顧見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盼著西北有朝一日也能這樣。
兩人吃完飯又把碗筷還了回去,這才從書院回去。
顧見山又在家中留了兩日,二十八晨起走的。
那日陰雨綿綿,他帶上收拾好的東西要推開房門,可又忍不住折返回去,輕輕拉了拉姜棠的手,上一次是悄悄走的,但無論是離開還是回來,都說一聲的好。
「我走了,會常給你寫信的。」
姜棠睜開眼睛,眼裡沒什麼睡意,「到了就寫信,路上慢著點,給母親那邊的信用兩個信封,也一同寄回來,我到時送去。」
顧見山陡然生出許多不舍來,最後不舍都化為了一個字,「好。」
顧見山在寮城買了宅子,好說歹說也是個落腳的地方,再說成親後就不像以前那樣孤苦無依,西北又沒有仗打,姜棠沒什麼不放心的。
這會兒天色還早,若是以往她還能再睡一個回籠覺,可顧見山一走,閉眼都是他走的樣子,就怎麼都睡不著了。
回來二十多天,好不容易又習慣身邊有一個人,結果突然又不在了,下回他再回來,應先去書房睡兩日。
姜棠睜眼等到天明,天亮之後起床梳洗,看外頭雨勢有些大,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就沒打算出門。
下面丫鬟臉上帶著點喜色,估計也最喜歡雨天雪天,這樣的天氣活少,能窩在耳房說閒話做繡活,快活恣意地很。
不出門,姜棠就理理府上的瑣事,把凝珠凝悅叫到書房,問了問下頭丫鬟小廝近來如何,「你我三人,有什麼話就直說,人無完人,小毛病肯定是有的,改正就好。」
凝珠猶豫片刻便說馬房的丁管事總是招惹丫鬟。
姜棠長得好看,自然喜歡看好看的人,府上丫鬟都小有姿色,看著賞心悅目。
正院的丫鬟體面,無人敢招惹,便是三等丫鬟,去前院傳話都有人捧著的。
被招惹的是繡房梧枝,馬上入夏了,繡房要負責趕製府上的夏衣,大娘子四件,丫鬟小廝兩件,得一個個把尺寸量好才行,外加得選樣子給姜棠過目,所以這月初就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