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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耀手也攥的死緊,他甚至能明白徹查嶺南一事話里的意思,是查嶺南知守嗎,不是,是要查他。
若是查出什麼結果,他能有好日子過嗎,等趙禛繼位,他會放過自己?
趙耀還曾想過,若是趙禛缺胳膊斷腿,他還能容得下。可趙禛好好的回來了,等他坐到那個位子上,會放過曾經害過他的兄長嗎。
且看他今日閒適的態度,兩人就註定不死不休。
趙耀並不怕,倒是有點後悔,後悔沒有做絕一點,直接斬草除根。
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看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禍害遺千年。
趙耀也琢磨,那麼高的地方,趙禛怎麼就沒摔死。他自知再想這些也無用,回王府之後立刻召見門下,好早做打算。
不到萬不得已,趙耀也不想用做絕的法子,他成家了,身後還有大臣追隨他,若是輸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趙耀要等顧見山回西北之後,如今還不能有任何動作。
趙耀問:「顧見山何時回西北?」
有武將道:「說是明日一早。」
這時機也太巧了,趙禛一回來顧見山就走了,興許又是一個局。趙耀背著手在屋裡踱步,停下以後揉了揉眉心,「再等等,盯著顧見山,等他真回西北再說。」
手握兵權的人可以調兵遣將,如今京北軍營有三萬大軍,只有運用得當,不怕不成事。趙耀在顧家跌了跟頭,要了個沒用的顧見風,也沒搭上顧見山顧見舟,「嶺南那邊處理乾淨一點。」
下面人應了是。
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燕王會回來,永寧侯心裡感嘆,人得信命,大難不死,說不定燕王殿下就是天命所歸。
只不過,就算到了這個時候永寧侯府也不敢站隊。
燕王和安慶帝是親生父子,永寧侯在還沒封爵的時候就只侍奉皇上,那會兒安慶帝還是皇子,他登基後永寧侯才得重用。
眼看顧見山又走了他的老路,不過這條路是最穩妥的。
永寧侯回去之後和鄭氏說了這事兒,又問鄭氏顧湘君到沒到汝林。
鄭氏搖了搖頭,「還沒信兒,但估計已經到了。」
送信慢些,派了不少人跟著,穩妥的很。
永寧侯道:「把湘君送回去是好事,這陣子就少出門吧,家裡辛苦你了。」
家中是陸錦瑤管著,鄭氏感嘆永寧侯真是對家裡的事不上心,他甚至都不知丫鬟們月錢多少,對他來說府上的事是她的事,只要不給他添麻煩就行了,其餘的兩眼不睜。
鄭氏也沒跟他糾正辛苦的是陸錦瑤而非她,她點了下頭,「侯爺在外也小心。」
只要稍微對朝事敏感一點的都知道,趙禛一回來,儲君怕是要定了。
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顧見風嘆了口氣,心裡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回去之後把這事說給韓氏聽。
最近韓氏消瘦了不少,她吃不下飯,瘦的有點脫形,臉上沒肉,顯著顴骨特別高,儘管雙目無神,可是乍一瞧竟覺得這人刻薄。
顧見風道:「只等塵埃落定之後,你我認罪,能少牽連侯府就少牽連。你娘家那邊我沒辦法,實在無能為力。」
比起顧見風,韓文柏才是真的上了秦王的船,出謀劃策拉攏朝臣,若秦王出事,首當其衝的便是韓文柏,而今查的是嶺南知守,後面就說不準是誰了。
韓家會有什麼下場,是處死還是流放,顧見風也不好說。韓氏是出嫁女,倒能避過一劫,只能眼睜睜看著家中出事。
若是侯府安然無恙的話,她倒是能幫襯一些,可顧見風自身都難保了,怎麼可能再求永寧侯照顧一個牽連了他的岳家。
韓氏神色怔然,然後點了點頭,「那邊不必管,是我對不起你……」
顧見風拍了拍韓氏的手,韓氏總說對不起的話,可都已經做了,又能怎麼辦,他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書房了。」
二月下旬了,各院應該都換上了春衫,而韓氏在屋裡已經躺了四個多月了,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見見外面。
她覺得自己是錯了,當初父親和她說這事的時候就應該勸著,攔著父親不要冒進。如果是陸錦瑤,肯定會勸的吧,她嘴角掛上苦笑,她現在人活著,可活像在等死。
她幫不了娘家,也幫不了顧見風。
燕王失蹤又回來這事姜棠是從顧見山嘴裡聽到的,顧見山就吃飯的時候說了一句,姜棠也就聽了,倒沒說別的。
書里是沒有燕王墜崖這段的,只能說天命所歸,就算她能改變一些小事,也改變不了大事。
顧見山道:「幾位王爺的家眷不會輕易跟你說話,若有人往家裡送東西別收就行了,看著點下人。其餘的,有我頂著。」
姜棠知道輕重,「我記在心裡。」
顧見山笑了笑,姜棠又起身去給顧見山收拾行李,他這次去不知去多久,在侯府的時候是鄭氏收拾,幾個嫂子幫忙打點著。離開侯府之後就是春台管,姜棠只做些吃的,如今成親了,連著衣服乾糧傷藥,都得她來。
那邊冷是冷,也是有夏天的,得帶著夏衫,春衣多帶幾身,然後就是棉被和棉衣,就怕一直在那兒待著,所以都帶上以防萬一。
藥材她也有,家裡用不著,都給顧見山帶著,乾糧是肉乾和餅,其餘的這會兒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