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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跟他們杜家雖然暫時看著平和,老太太也允許李源清來探望,可是要說友好,那是不可能的,上回送東西可是為了叫他們斷絕那層關係,沒有得逞後,又怎麼可能會請他們去林家做客?
她不信陳妙容不知道這些,那麼此刻說這種話又是什麼意思?
杜小魚不動聲色,笑了笑,“有機會的話,自然願意去看。”說罷站起來往趙氏那裡走過去,“也晚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陳妙容看她態度自然,微微皺了下眉,也不知道是沒聽明白還是故意裝的,只這事她到底管不著,還得稟了老太太知,也算一樁功勞呢。
老太太是肯定不願意李源清討一個農家女的,她出自商家,尚且都只能做個妾,那杜小魚又算什麼?
但這事越是難解決才越好,老太太只拿她試試,若是李源清不喜歡,最後還是要送回陳家的,聽母親說,父親也留了一個後路,若是不行,就要把她嫁給一個米商,那米商家產是有的,可惜年紀大了些,前年死了夫人,是續弦。
她不大願意,其實嫁給李源清做妾也不是個好的選擇……
陳妙容滿腹心思,竟不知道其他幾人都已經往客棧走了。
彩玉推了推她,“陳姑娘,你在想什麼呢?這趟又是白來,看咱們公子都沒有跟你說上話。”語氣里頗多埋怨。
是了,她的處境連個丫環都不如!
陳妙容回頭笑了笑,帶著抱歉的意思,低頭往前走了。
早晨的楓葉真的變淡了,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的楓樹,竟如此奇特,幾個人流連忘返,沿著路一直走了好遠。
卻說林家那裡,老太太正不高興,拿著茶碗發泄,是砸了一個又一個,嘴裡罵道,“這死小子,盡想著帶他們杜家的人去玩,把我一個老太婆留在家裡,真真是沒有良心!”
林氏幫著也罵了幾句,又笑道,“娘,但這事可不是你親口答應的,不然他也不敢呢,如今卻又後悔了。”
老太太撇撇嘴,“我總是要大度的,那些個窮酸人家,好玩的地方都沒去過一次,難道我還不准了?只想著不大喜歡,這小子太念舊,那邊我也挑不出刺兒來,還真沒有利用到咱們家,只怕這情誼是消不掉了。”
林氏現在的注意力也不在杜家那裡,眼睛一轉道,“不過他還是聽娘話的,把妙容帶去了。我瞧著好似也挺喜歡她,不然娘做主就讓源清收了她得了,身邊有個人伺候總是必要的,你看看他都幾歲的人了,女人都不碰,別個不知道的只當他是……”她壓低聲音道,“上回還有大夫找上門來呢。”
竟是說他身體有問題,老太太大怒,“胡說八道,他還練過武的,豈會有病?”
“我當然曉得,就是別人……”
正當說著,有個丫環在門口通報導,“有個阮姑娘在外面等著,說是想見見老太太跟太太。”
老太太皺起眉,“阮姑娘?”
林氏笑起來,“是做胭脂的那個阮姑娘。”又覺得奇怪,阮玉竟然會親自上門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先邀功道,“我前幾次給娘買的胭脂,娘不是很喜歡嗎?就是她做的,我後來又訂做了一些,應是特意送過來的。”
聽說是做胭脂的,老太太眼開眼笑,“這胭脂是不錯,跟我以前在京城買的差不了多少呢。”一邊就叫人去請進來。
阮玉蓮步輕移,慢慢走入大堂中。
老太太瞧見她這張臉,不由暗自讚嘆一聲,好一個美人!
“見過老太太,太太。”她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聲音如黃鶯般清脆動聽。
老太太心裡已經很喜歡了,她是個喜歡漂亮東西的人,所以身邊留了很多漂亮丫環,這阮姑娘不止好看,居然還這樣巧手,能調出各種各樣的胭脂,真算得上秀外慧中。
“快坐。”老太太笑道。
身邊丫環忙搬了一張錦杌過去,阮玉就側身坐在上面。
舉止也是很優雅,老太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林氏問道,“阮姑娘可是來送胭脂的?我上回去你那裡定了些,結果卻一連幾天沒有開門呢。”
阮玉抬頭笑道,“阮玉就是覺得讓太太等,很是抱歉,這才親自送了來。”說罷從隨身的錦囊里拿出四盒胭脂。
丫環接了遞給老太太跟林氏。
打開來就飄出淡淡的香氣,有蓮花味的,梅花味的,梔子味的,桃花味的,清淡濃郁各不同。
兩人嘖嘖稱奇,老太太道,“你還會調香呀!”
把香味溶於胭脂,既好聞又好看,她是識貨的,偏頭想了想道,“我以前在京城買了幾盒胭脂用,那是聞名天下的華娘子親手所制,過了十幾年我都記得那種味道。前幾回好似沒有,這次卻……丫頭,你跟華娘子認識嗎?”
不等阮玉回答,林氏笑道,“娘你是才來縣裡,我是早就聽聞,阮姑娘就是華娘子的親傳弟子呢!”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難怪,難怪!竟是如出一轍!”
阮玉謙虛道,“師父的手藝我只得六七成罷了,那種味道我還沒有把握好,所以很多胭脂都不曾添加,這次是為謝謝老太太跟太太的相救之恩,才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