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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住唇,擋住欲衝出來的話,使之硬生生憋了回去,從她剛才的話來看,顯然對曲越的了解遠甚於他,不然豈會牽涉到謀反一說?她不會說一些沒用的廢話,曲越難道他真的跟清王起兵一事有關麼?但又為何她會知曉?
倘若兩人有私情的話,照理她是不會提示的,這其中的關係真是令人無比迷惑。
而江琳則有些惴惴,莫非非議他的朋友令他生氣了?想想也是,看起來兩人的感情是不錯的,但曲越是清王的人,不能讓賀敏中再蒙在鼓裡,哪怕她惹惱了他,但他是個敏感細心的人,她說那些話定然可以引起注意,也許哪日就會發現了。
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走進臥房的時候,賀敏中才放開她的手,坐於一張紅木刻蘭花的軟榻上。
他今日穿著件青碧色暗福團紋的家常深衣,頭髮用玉冠壓住,不曉得是不是夜風的關係,兩側有幾縷髮絲垂落在臉頰旁,多了幾分飄逸,亦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江琳看得心跳不均,她轉身往書案那邊走去。
“琳兒。”他忽地叫她。
聲音低沉沉的,許是今晚在二叔那裡喝了酒的緣故,他難得這般喊她,江琳回頭,帶著玩笑味,“爺有什麼吩咐?”
“過來。”他聲音更啞了,唇角上揚的弧度好似弓,眼眸微眯有幾分迷離,整個人慵懶得躺在榻上,竟是滿溢風情。
她忍不住添了下唇,只覺喉嚨有些乾澀,這樣的賀敏中從未見過,隱含著危險似的,但偏偏令人難以抗拒,她一步步走過去,剛到榻前就被他拉倒在懷裡,那一下的撞擊讓下頜略略生疼,心裡便緊了下,右手撐在他堅硬的胸口,她想要稍抬起身子。
他卻不准,一手固定住腰身,仰頭就吻在她唇上。
有醇厚的酒香味直衝鼻尖,他的舌帶著稍許苦澀霸道得長驅直入,糾纏住她的不放,那樣長久的時間她覺得就像溺在火燙的水裡,一顆心跳得要蹦出胸腔。
他鮮少那樣狂熱那樣急切,除了那次在馬車上,可現在是在家裡呢,還是在軟榻上,她是清醒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是醉了麼,但似乎並沒有喝那樣多的酒呢。
可他不容她有空多想,翻了個身壓在上方,手掌順勢而下,她整個人就暴露於空氣之中。
八月的天已然有些涼,她渾身一激靈,整個人更是繃緊,本是柔軟的胸此刻美好的挺立著宛如樹上潔白的玉蘭花。
他眸子深沉沉的,像墨玉般,只倒影出身下之人緋紅含羞的臉。
“爺,”她輕輕得喊了一聲,滿頭秀髮早已凌亂,鋪在金線繡的牡丹薄軟錦被上,更是襯得肌膚瑩白如玉,而那雙眸子卻是晶瑩透亮,熠熠生輝,她很是不好意思,“現在還,早,爺才用完飯是不是休息會兒……”飯後就活動好似是不好的吧?
他見她說這樣的話,動作便停了停,她總是那樣冷靜的,很少有情迷的時候,想著心裡好似下了場雨,全身都涼了下來。
她到底愛他有多深呢?
說那句話也不過是因為自己不介意她生不出孩子吧?那是感激而說出來的還是發自肺腑?他忽然覺得無法判斷了。
他的手慢慢鬆開,拿起旁邊的衣裙蓋在她身上,淡淡道,“小心著涼了。”
從火熱到冷淡不過一瞬間的事,他已經站起來離開了軟榻。
江琳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生氣了,可她不過是好意提醒,假使賀敏中不理會也不會在意的,甚至都準備好跟他纏綿了,可為何就突然中止了呢?按照他以前的脾氣必是笑著說沒關係,然後繼續……
她坐起來穿好衣服,卻見賀敏中已經出門去了。
平日裡,他晚上基本是不出門的,就算出也肯定會告訴一聲,然而今日卻沒有。
她有很不好的預感,他肯定不是單純只為那句話,此前還說了什麼呢?她斜靠在榻上,細細想來,忽地心頭一沉,莫非還是因為曲越?但她從來沒有想到的是,賀敏中介意的是她與曲越之間的關係,而不是因為她懷疑曲越。
賀敏中走在飄香的小道上,黑雲擋住了月亮,夜色越來越深,恍惚間仿佛看到十四年前就是在這樣的黑暗中,他被人一棍子敲在腦袋上。
那樣劇烈的痛令他立刻就暈迷過去,後面是連續幾日的關押,直到憑著自己的智力與武力逃脫出來。
然而,那段黑暗的記憶永遠揮之不去了,他也永難忘懷父親的背叛
所以,江琳對他的不坦白令他難以釋懷,反反覆覆的不安,也許有那麼一日,她是否也會轉身離開他呢?
他不知道,如今想想,她是甚少表現出對他的依戀的,儘管日復一日他們越來越親密,可她整個人總是令人難以看透,那日他說要站在權力的頂端,她說,她不過是想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這樣閒暇的生活才是她所盼望的吧?也許,她終究還是如那一陣風,只是飄過他而已,始終都難以抓住。
第225章 名醫
江宇在路上遭遇馬賊的消息終於傳到京城,江夫人痛不欲生,江琳夫婦也忙趕去江家安慰。
父親江恆也是雙眼通紅,看到江琳來就說了一句,快去看看你母親吧,飯也不吃,我都勸不好。
早知道母親是有這樣的反應的,她不由有些慚愧,畢竟三哥並沒有真的出事,而她也是曉得其中的真相的,但還是要保住這個秘密,她在房門外站了會兒,調整好心情才走進去,見到母親這樣的傷心,她的心情也委實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