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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性情酷似其母長孫皇后,性情溫良,但心思周密,若是平常遇上這樣的事,她大多也就責備一頓,最多罰個跪了事,這等鞭背之刑卻是從來不用的,自然也見不得別人用,可這會兒,碰上的是房陵公主,偏偏皇上和太上皇關係微妙,若是不依了她處罰,怕反而會落人口實,這方面,長孫皇后可是專門叮囑過的。
「公主,你上回不是專門請衣監的衣娘為房陵公主縫製了一套最時尚的衣服嘛,正好可以讓房陵公主試試,不知合不合身?」小丑丫在長樂耳邊提醒道。
經小丑丫提醒,長樂這才樣起這碼子事,想著正好可以借這個說說情,於是便兩眼彎彎的笑了起來,上前拉著房陵的手:「房陵姑姑,你上回不是很喜歡的那匹緞嘛,我讓衣娘幫你做了一套衣服,跟長樂進去試試,一個小太監做錯事,罰兩句得了,沒必要放在心上。」
房陵卻似乎不想輕易放過的,挑著眉回道:「你姑姑也不是小氣的人,只是。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叫姑姑看來,這犯了錯,就該重重的罰,這樣才能記住,長樂年幼,管教下人還是要嚴厲些才好。」
「只是母后說過,當今以仁孝冶天下,這等重刑怕是不仁。」長樂公主溫柔柔的道。
「這仁孝冶天下是不錯啊,可這懲罰錯誤重些,目的是能讓人記憶深刻,教人改過向善,這同仁孝冶天下並沒有區別。」房陵公主又道,臉上有些得意洋洋,她這段時間常常跟人清淡,倒也學到了不少。說著卻拿眼睛掃著一直垂手站在長樂身邊的小丑丫。
別看這丫頭老躲在長樂的一邊,她眼尖,早就看見了。
又想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原來這個女子藏在宮裡,難怪外面沒聽人說起過。
而此時,長樂也無語了,上齒咬著嘴唇。她性子溫文,又哪裡說得過房陵。
一邊的小丑丫聽到房陵的話,不由的稍稍抬起臉,沒想到正好碰到房陵看過來那審視的目光,那眼底似乎還有一絲挑釁,心裡不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時聽房陵公主道:「這妹妹是誰家的女兒,長得真是罕見的漂亮。」
見房陵這麼說,小丑丫也知自己是躲不過了,便上前行禮道:「小女子侯福兒,家父是結事中侯岳,如今是長樂公主的伴讀。」
房陵公主虛手一托的點點,然後盯著小丑丫道:「你說,我剛才的說法合不舍理。」
小丑丫暗自搖頭,別看房陵公主在長樂面前也表現的溫雅大方,但骨子裡的刁蠻和好勝卻一點不弱,反而更強了。顯然是想為昨天的那場比斗找回場子,只可異無端端的,卻讓長樂為難了。
而此時,一邊的長樂公主終於瞧出現問題了,房陵同自己這個伴讀之間似乎有什麼瓜葛。
但其實,小丑丫覺得自己很冤,一切都是房陵在糾結。當然這時,小丑丫也不準備退縮,於是道:「房陵公主沒有說錯,但這鞭背之刑卻確實不仁。」
「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說你自比聖師,也等著別人給你斷句另解。」房陵臉色不好看了。
「小女子哪裡敢跟孔聖人比,公主所說,刑罰最終目的是導人向善,這點自然是不錯的,可這鞭背之刑,刑罰過重,更重要的是傷殘身體,會使的受刑人終身承受鞭背之刑帶來的傷痛之中,這樣的刑罰自然是不仁的。」這一大段話,小丑丫說的很慢,那房陵公主早等不及了,小丑丫的話音還未落,就又發怒了起來
「胡說,鞭傷過段時間就會好,又哪裡會帶來終身的傷痛,一派故言。」房陵公主瞪著眼道。
「小女子自弱學醫,曾讀過《明堂針灸書》,書上說到過,人體的五臟都歸結於背部,而這些,在這幾年小女子的學醫生涯中也一一得到驗證,而鞭背之刑,往往會傷及人體的五臟,別說是帶了一輩子的傷痛,就算是當場致死的也不在少數,這一點,房陵公主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查看歷朝歷代的刑部檔案,裡面應該會有不少例子。」小丑丫仍是慢條斯理的道,情態淡然,房陵那怒意便顯得下乘多了。
「嗯,還有這回事?去把《明堂針灸書》給朕找來,朕晚上要細細讀讀。」皇上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正好聽到小丑丫的一通話,於是便吩咐身邊的侍從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侯福兒遠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 侯福兒遠行
又是一個早朝,政事堂的外殿。侯岳同其他的同僚正對著鏡子正衣冠。
「侯大人,本官可要恭喜你生了一個聰明的女兒,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侯氏就要因為這個女兒光大門楣了。」封德彝走了過來,也對著鏡子整衣冠。
「封大人此話何意?」侯岳連忙行禮,卻又不解的問道,不知封德彝為何做此一說,也奇怪這封德彝今天居然會主動跟他打招呼。
「怎麼?侯大人還不知道,昨天,皇上聽了令千金一席議,連夜招了醫官,又細讀了《明堂針灸書》,證明人的五臟皆繫於背,聽說,今天早朝就要下令此後任何刑罰不得施於犯人背上,杖背,鞭背之刑都要取消。皇上對令千金可是欣賞有加呀,說其聰慧,德行直追皇后幼年,呵呵。皇上之心,侯大人可懂?」封德彝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侯岳聽了,那心直往下沉,拿自家福兒跟長孫皇后幼年比,難道說這李二居然看上了自家福兒,侯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能吧,說不準又不知是哪裡傳來的謠言。但,萬一是真的呢,那可是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