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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賜字,皇上的字,功力可是見長了。」侯岳看著字道。
「先生的話讓朕臉紅,父皇在世時曾說過,做為一個帝王,興趣愛好可以有。但不可過重,先生說朕的字功力見長了,反過來,則是說明朕別的東西荒了,哎,朕有負父皇教導,只是如今朝局頗讓朕無奈,朝堂上百官不言,朕責問,皆言萬事順遂,不需朕操心。難道真是國泰民安了嗎,依朕看,如今的朝堂才是最邪異之處,不瞞先生,朕想改變一下朝局,因此想聽聽先生的高見。」李冶了解自己這個先生的性子,於是便直話直說道。
其實李冶的到了,侯岳自然心裡清楚為的是什麼?只是之前他故意不點破,就是不想介入到那一團紛亂里去,如今李冶這麼明著說,他就迴避不得了。
於是道:「以前,老夫送給皇上一句話,爭即是不爭,不爭即是爭,如今老夫再送皇上一句,屬於是自己的東西還是要爭,因為這是名正言順的,如果不爭,反而弱勢了。」
「那請先生支持我。」李冶可以說是打蛇隨棍上,今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皇上要老夫如何支持你?」侯岳反問。
侯岳的話讓李冶無言了,是啊,李冶很有些頭疼的道,侯家的勢力在侯君集謀反事件中,幾乎被清除的乾乾淨淨,只有侯山,可侯山填守邊疆,對朝事卻起不了作用。自己想請先生出面,可朝中高位卻沒有空缺,想讓先生回朝堂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若是沒有匹配的位置,先生就算想幫自己也無眾幫起。
「請先生教我。」這時候,李冶誠懇的道。
「不管什麼鬥爭,都講究奇正之術,正者,大氣而磅礴,滾滾而來勢不可擋,奇者。快捷而出人預料,劍走偏鋒,出人意表,讓人防不勝防,如今朝堂之上,長孫大人和褚大人互成攻守,大氣已成,皇上很難從正面去攻破,如今唯有用奇,劍走偏鋒,先讓朝堂動起來再說,一旦朝堂動了起來,比起現在的一潭死水,只有讓朝堂動起來,皇上才有機會。」侯岳沉思著道。
李冶聽了頻頻點頭,又問:「如何能奇?」
「這就要由皇上自己去琢磨,老夫遠在局外,雖說旁觀者清,但唯有局中人才能知道局中的生死之門,所以,這個局,就要局中人自己去破解。」侯岳咳了幾聲道。
李冶似有所覺的點點頭。
這時,外面更深陣陣,夜已深了,李冶還要趁夜回去,於是就告辭了。
侯岳送李冶到門外。小淘拿了件外衣連忙追了過去,三月份的天氣,晚上還是很涼的。
看著李冶一行消失在夜色里,侯岳才轉身同小淘一起回屋,只是剛到屋裡,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顯然已經受了涼了,這歲數一大,侯岳原來體質的虛弱就顯現了出來,稍不注意就會生病,小淘為此操碎了心。
看著侯岳睡下,還在想著心事,小淘便十分不悅的道:「你也別為皇上操心了,他自個兒的事自己能解決。」
「我哪裡在操那閒心,我是在想啊,這武功縣倒底離京太近了,一些個紛紛擾擾的還是會找上門來的,很難能夠真正的清靜哪,你瞅著吧,這事還沒完。」侯岳說著,又是一劇烈的咳嗽。
侯岳的預料果然對了。
二個月後,正值盛夏,侯岳正在教兩個孫子冬哥兒和西哥兒讀書。
褚遂良就意外的到來了,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書房裡,兩人坐下,下人上了茶後離開。
褚遂良靜了好一會兒才道:「二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你跟皇上說了什麼?」口氣之中卻是有些質問。
「聽褚大人這口氣,怕是不是問我說了什麼,而是已經認定了什麼來質問吧。」侯岳反唇譏道。
兩人過去曾也算是好友,而今一見面,第一句話,就顯得沖滿了火藥味。
好一會兒,褚遂良才發出一聲苦笑:「好了,侯兄,是我的口氣不對,我今來只是奉皇上的命,請你出任中書令一職的。以後,我們又要在朝中共事了。」
「中書令,中書令不是柳大人嗎?」侯岳有些奇怪的問。
「柳大人請辭了中書令一職,如今中書令空缺,長孫大人和皇上一至認為侯大人最適合。」褚遂良道。
其實這次他們是有苦自己知,這柳大人辭職是他和長孫大人的一種試探,柳大人做為王皇后的舅舅,他在朝中代表的就是皇后的利益,而他的地位,也代表著皇帝於皇后是否和諧,至少表面上是否和諧,因此柳大人辭職,主要是試探這次皇上改立後的決心,如果皇上有所顧忌話,那麼就會挽留柳大人,而試探的結果,顯然的皇上這回是鐵了心的,不怕撕破臉。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長孫無忌等人想見到的。
而這時,侯岳心裡也是在暗暗叫苦,這個中書令他怎麼也不能出任的,現在對於皇上的奪權攻勢,長孫無忌等在應對上還是有所顧忌,但若自己夾在他們中間,那保不齊就成炮灰,而且,從後世的先知先覺來看,李冶同長孫無忌鬥爭,最後是李冶勝出,只不過如今,這甥舅倆的奪權鬥爭才剛剛開始,局面尚撲朔迷離,所以,李冶才要鐵了心拉他進去。
想到這裡,侯岳猛的咳了起來,開始的時候,他是假咳,可他本來就病體剛剛轉好,這一咳到最後還就真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止不住,已經咳了滿臉醬紅,呼吸竟是有些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