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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王姑娘道歉。」那竇氏隨後又對著侯碧玉道。
自這京里的侯府建成,竇氏一直掌著這家,就算是後來老太君過來,也一直由竇氏掌家,那竇氏如今是威嚴日深,碧玉小姐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對上竇氏卻也怯上幾分,這會兒看竇氏板著臉,只得不甘不願的衝著王青寧說了聲對不起。
「於娘子,王姑娘,多有怠慢,還請見諒。」那竇氏又笑著臉對錢可素和王青寧道,說著就喚過路過的使女,帶於家娘子和王姑娘去用茶吃點心。
那碧玉小姐也堵著氣要離開,卻被竇氏叫住:「我知道你怪二嬸,你跟王家姑娘的恩怨我且不說,但是你那丫頭就該好好管教,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都要心裡明白,要不然,以後你帶著出去,她說的話做的事,都要由你這個做小姐的承當,還有,今天是老太君的壽宴,來的人都是衝著老太君的面子,你這時候同客人起衝突。你可想過老太君的心情?若是客人起了怨忿,出去說老太君不好的話,那你可就是害了老太君。」
碧玉小姐叫竇氏說的一臉發白,低頭告退,對於竇夫人的處置再無一絲異議。
別人的家事,小淘自然不會摻和,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那竇氏的手段了得啊,最後同碧玉小姐說的話,雖說嚴歷,但處處都透著我是為你好的意思,手段玲瓏的很。
等把小寶哥安置好,竇氏因為前面又來了官家女眷,就告辭了,小淘吩咐了那杏兒幾句,又道謝了一方,還塞了一方錦帕給那杏兒,托她細心照看小寶哥,然後又問了剛才帶路的使女,找到錢可素和王青寧。
那王青寧神情仍有些悶悶的,錢可素在一旁勸慰,見到季小淘進來,點了點頭。
錢可素本就是懦弱做不得主的性子,嫁了人後,家裡一切事都是由那於天德說了算,好在,聽說於夫德待她還不錯,再說這門親事是由侯家牽的線,因此雖說現在錢家也沒人了,那於家倒是也沒有太怠慢,只是,婆婆仇氏厲害的緊,拿捏著錢可素,那錢可素在婆婆面前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季小淘看著錢可素,也感到世事無常,當初兩人差點就成了姐妹,若不是侯家出事,錢家悔婚,如今什麼情形還真不好說。
同兩人打了招呼,季小淘坐下,問了王青寧的近況,又將自己落腳的地址說給了王青寧,對於王青寧,小淘最開始是沒什麼好感的,可自王家出事後,小淘照顧著王青寧,雖說仍談不上知心,但也算能說得上話的人。在加上臨行時大嫂的托咐,小淘倒是覺得有那麼點責任。便邀王青寧時常走動,若有什麼需要,也好幫襯。
正說間,外面的下人管事,忙成一團,季小淘好奇,喚了一個下人來問,得知是秦王到了。
老太君壽辰,秦王駕臨,那對侯家可是很大的殊榮,大爺和二爺帶著一家子親自到門口迎接。
季小淘和錢可素都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但王青寧畢竟歲數要小些,性子還有些脫跳,這會兒也一掃之前的鬱悶,拉著錢可素,喚著小淘一起出去看看。
隨著人流到了前面花園,就看到大爺二爺還有一般子侯家子孫簇擁著李世民走在最前頭,老太君也拄著拐仗出迎,那李世民身後還跟著八人兩隊,十六個侍衛,俱是鎧四鮮亮,很有鐵骨錚錚之感,剛從戰場上下來,周身還透著殺氣,周圍人不由自主的都退後向步。
各人互相見禮一翻,進大廳落坐,那十六個侍衛,分成兩邊站在廳外,精氣神十足,看傻了一幫子媳婦子,丫頭使女的眼。
王青寧遠遠的站著,看著那秦王的身影落入大廳,兩眼突然清亮起來,抿著唇,自言自語的道:「若是能嫁給他,那爹爹的大仇或可得報。」
季小淘在一旁聽著,他?誰啊,待看到王青寧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那李二同學,突然起了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李二和王青寧?這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你怎麼肯定?」季小淘問道,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真是傻透了,李二掃平劉武周,那是必然的呀,只是她有些好奇,王青寧這小姑娘怎麼就看透了。
「劉賊子占著馬邑,北面就是東突厥,他要想擴張,只有西南的太原,而太原可是李家的後院,李家怎能不防,所以,李家同劉賊子這一戰無可避免。爹爹的分就落在這李家身上。」王青寧此刻眼中一片堅定。嫡宗老太君壽宴的一個偶然,王青寧就找到了自己今後要走的路。
這王青寧也是很有戰略目光的,只是對於王青寧下的決定,季小淘一陣無語,她不知該說什麼,說不要活在仇恨里,這純是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痛的,或者說是不管你嫁不嫁,李二都要殺了劉武周的,所以沒必要貼上李二,李二的後宮也是很難混的,你要去抓自己的幸福。可這時代的幸福是什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義,也許這時代的人認識里,能進入李二的後宮,那就是一種幸福。
晚上。
吃完壽宴,天已經暗了,王青寧同錢可素早早就離開了,季小淘和侯岳也打道回府,侯府的馬車不夠用,再加上那西直街離侯府的路也不太遠,侯岳便笑著同季小淘說:「咱們飯後百步走。」於是侯岳抱著小寶哥,小淘提著燈籠,一家人逛起了大興的夜市。
大興的夜市不過是小淘湊趣的說法,這時侯,戰亂剛平,一到夜裡,街面上基本沒什麼人,只是侯府的壽宴剛散,出來的人多,因此街面上顯的熱鬧些,走了一段,人流漸漸的散了,再轉進西直街,那更是黑柒柒的看不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