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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已經跟侯岳商量好了,這瓜明年不種了,把田租給別人種,自家少少的種點,自己吃。
記好帳盤點好一切,季小淘也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大家都是忙壞了。
看了看天色,日頭已開始西斜,便同鵝兒進了廚房,廚房的一邊盆里,用草繩串著幾十隻螃蟹,這是今早上,她在菜市上買來的,這陣子,霍學士幫了她家不少忙,便想著晚上燒一桌酒菜,請霍飛白夫婦及自個兒爹娘吃一頓酒,早上都已各自打過招呼,只是侯岳自上午同霍飛白一起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鵝兒一邊將螃蟹剔剝洗淨,小淘整著椒料,姜蒜米兒,又調了粉,待螃解洗好,就團了粉,香油炸過。再用備好的醬料淋過,香噴噴,酥脆好食的很呢。
然後又弄了個濾蒸燒鴨,爆炒腰子,餛飩雞,然後燒了幾個時令素菜,又開了一個瓜,切片切好,待一切弄好,讓鵝兒整理杯盤,她先去請自家爹娘過來,到了隔壁,小寶哥正拿著一把木劍在院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比劃著名,小鎖兒跟在邊上就直拍手叫好。
兩小傢伙,一個親膩膩的喚了聲媽媽,一個脆脆的叫了聲姐姐,小淘拍了拍兩人的後腦:「去,回我那屋裡,讓鵝兒打了水給你們洗洗手,擦把臉,等爸爸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一聽要吃飯,小寶哥就來勁,拉著小鎖樂顛顛的跑,小鎖兒忙不疊的直喚著:「寶哥兒慢點。」
這兩小傢伙,小淘樂呵呵的搖搖頭,然後進了屋,沒看到季爹和季娘子,卻聽屋裡響起兩人的說話聲。
「小刀的事情要看天命,這回能找到衡兒,那也是不錯的,想來二弟一家也在當年失散,改天我們去看看衡兒吧。」季爹的聲音道。
「要去你去,我不去。」季娘子的聲音里透著極不情願。
「唉,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二弟一家還不知在不在世,還計較這些幹什麼呢。」季爹嘆著氣道。
「你說的輕巧,我就是小氣,還是那句話,你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季娘子說著,甩了東西出來,正好迎上小淘。臉色不由有些悻悻,知道讓小淘聽了去,喃喃的,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看到季娘子有些尷尬的神情,小淘只當什麼也沒聽見,上前一步挽著季娘子的胳膊,親熱的道:「娘,我酒菜都燒好了,就等爹娘過去,這陣子大家都累了,喝點酒,也好輕鬆輕鬆。」說著,又沖屋裡喊了聲:「爹,喝酒了。」
「知道了,你們先過去,我隨後就來。」季爹回道。
小淘應了聲,拉著季娘子先回屋,一進門,卻聽到一屋子的笑鬧,侯岳和霍飛白夫婦已經過來了,身後季爹的腳步聲響起,人都到齊了。
小淘按了季娘子坐下,然後同鵝兒一起上菜,倒酒。
吃酒間,霍飛白一幅喜形於色的樣子,侯岳也顯的挺高興的,原來,今天白天,這兩人進宮了。只是小淘問他們幹什麼時,兩人都閉口不言,說是要保密的,弄的神叨叨的。
原來侯岳和霍飛白今天接到禮部科考司的通知,今秋,朝廷要開科取士,侯岳和霍飛白雙雙入選禮部科考司的閱卷官,這時候的閱卷官可不象後來那般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如今就象後世那些對著答案忙改卷子的老師一樣,然後寫下判語,最後交由主考官等人裁定。
侯岳一開始倒是淡然處之,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多賺一份潤筆錢而已,可看侯飛白一臉忍不住的欣喜,侯岳就覺的這裡面可能另有古怪,當然他決不會認為霍飛白是想藉機撈錢,霍飛白為人雖然紈絝了點,但還算正派,身上更是從來不缺錢花,再加上這傢伙琴彈的風騷之極,音律又極好,隨便譜一首曲子,那錢大把大把的賺,另外這次的科舉措施很嚴,出題,閱卷,到定名次,三步分開,互相保密,中間是沒有任何空子好鑽。
等出了宮門,侯岳才問霍飛白,才知這其中另有緣故,原來給試子們寫判語,對於這些學士來說,也是一次考核,學士們根據要求閱卷,然後送達考官們審核定名次,然後公布名單,科考之關算是結束了,但這些進士們能不得到官職還要由吏部說了算,此後,進士們的卷子拆封后送達吏部,由吏部根據聲,言,書,判四個準則定職,而判則是重點,即對事件的分析,評判,處置,而最先能引起吏部大員們注目的,不是試卷的內容,而是閱卷官們的判語,這就意謂著閱卷官同樣進入了吏部官員的視線,而這些閱卷的學士們大多都是等待官職的散官,若是被哪位吏部大員看中,派了職位,那才算真正的踏入官場,擺脫現在這種被人稱為在家學士的尷尬。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大雨
第七十八章 大雨
相比起霍飛白的興奮。侯岳就顯的淡定多了,這廝身上背著三年孝期,要到明年才結束,咱一切慢慢來,不急,侯岳一直打定混日子的打算,開玩笑,武德年間李唐的內鬥也是很厲害的,尤其是這次科舉,那就是李淵,李建成,李世民,三方搶人才的大戰,一個弄不好,那就成炮灰。
看著飛白同學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這傢伙這時候已經開始謀劃著名請人吃飯的事了,看在兩人關係不錯的份上,侯岳覺得有必要給他潑潑冷水。
「這京里的官職才多少啊,皇上還得留著分賞有功之人呢,就連從六品的起居舍人,盯著的人我看都繞宮城一圈了。還有左補闕左拾遺等,排隊的也是一溜子,咱們這時候湊什麼熱鬧啊,再說外官,現在正是平定天下之時,各大門閥都盯著呢,別的不說,就說你霍家吧,那靈丘就是你霍家的天下,上回你說,霍家已投了李閥,那靈丘的官員早被你霍家獨斷了吧,可願意讓給別人的?真要分了別人去,那也處處受制於你霍家,何況,我們這種以文學技藝進身的官,暫時還沒到要用的時候,所以,萬事稍安勿燥,且奈心等待,我可聽說了,那秦王有建文學館打算,到時,憑你跟秦王的關係,還怕沒有一席之地?」侯岳說了一大通,想著上回,霍飛白同李二在半掩門裡被人堵著要打斷腿的事情。心裡還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