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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縣令也是剛到任的,還是侯岳的老冤家,烏中道,這人說,壞事做多了總會遇到鬼的,這傢伙在侯岳霍飛白離京後,很是張狂了一陣子,覺得揚眉吐氣了,到處請人吃酒,還說早就看出霍侯二人有此一天了,李二因為侯岳和霍飛白被貶一事,肚子裡跟吃了只蒼蠅一樣難受,他等於被自個兒的老爹赤果果的打臉了,可自家老爹他耐何不得啊,但你一個小小學士,在秦王面前還不是一盤小菜,更何況烏中道的屁股還實在不乾淨,於是被秦王找了個由頭也打發到武陵來了,做了武陵縣的縣令。
到了武陵縣,這烏中道心裡正屈的慌,又碰到武陵出飛賊的事來。更鬧心,這會兒見有人舉報,於是就讓人把香娘嫂子的爹抓來,這一審就審到了山漢頭上,至於山漢說是拿了木雕面具跟人換的事,沒憑沒據的,烏中道自然定了他個狡辯,嚴刑逼供之下,那山漢承受不住只得糊裡糊塗的招了,又問其他贓物,山漢哪裡有,只得推說沉入沅水,叫水沖走了,於是案子就這麼草草了解,其中破綻百出。
香娘哪裡肯罷休,就一狀告到了郡守莫柏那裡,自李靖滅了蕭銑後,李靖被提升為檢效荊州刺吏,特許了承制拜授,即承皇帝旨意授官,於是李靖便對原來的一些官吏進行了考核,莫柏仍復武陵郡守之職,下轄兩縣。武陵縣和龍陽縣。
而當時,恬巧,屈永福帶侯岳去拜會莫大人,正好碰上這案子,再一看堂上呈的贓物,那不正是小淘當日換木雕面具的茶葉,再看罪犯,正是當日那個賣面具的漢子,於是侯岳自然義不容辭的作證,最終才解了山漢的冤屈。
山漢和香娘自然是對侯岳感激不盡,後來聽侯家娘子要找廚娘。香娘便自告奮勇,而香娘一手好吃食很快就征服了侯家大小,邊霍飛白這個時常來噌飯的,每次都要起拐帶兩夫妻回去的念頭。
至於烏中道,被莫柏一本參了上去,最後被罪了奉,心裡是又恨又怨,直道自己跟這侯學士不知積了多少輩的仇了,處處受他壓制,連貶到這裡來還要吃他的虧。
侯岳自然不屑理他,只當這人是浮雲。
「轉眼就是一年了,我今日來找侯兄,是要告訴侯兄,我要辭職回鄉了。」霍飛白轉著手中的酒杯,臉上的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分不清是喜是悲。
侯岳聽了一驚:「為什麼,你不是乾的好好的嗎?百梁縣民生很有起色啊,你的官聲也不錯,前不久吏部的評判下來,百梁和龍陽都是甲等。」
「呵呵,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玩玩曲畫的,我倒是當仁不讓,可這冶一縣之政,你也知道,這一年來,我哪樣不是從你這裡照搬的啊,就比如說這桑基魚塘吧。」霍飛白指了指岸邊大小不一的桑樹以及一塊塊魚塘:「今年魚塘已經帶來了豐厚的收益,到了明年,就可以開始養蠶了,可以預見將來,這一帶的人慢慢要褪去麻衣著絲衣了,在百梁縣,我的口碑是不錯,可我慚愧啊,只是學了你的招,然後交給縣丞去辦。百梁縣衙里的人誰都知道,我這縣太爺是甩手掌柜。」霍飛白笑著道,他的性子也是豁達,說起這來倒沒什麼不悅。
「霍兄此言差矣,為官之道豈有全親力親為的,若事事都要大人出手,那要吏有何用,只要吏能各司其責,大人掌握好方向,這就是一縣之福了。霍兄不該如此求去。」侯岳勸道。
霍飛白擺擺手:「侯兄不必著急,聽我慢慢說,我兄弟二人之情早已勝似親生,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本來嘛,我們難兄難弟的,我是想陪你在這楚地逍遙一段時間,雖說這裡條件艱苦了些,但說實話,我倒覺得在這裡過得自由自在,沒有拘束,很符合我的個性,到時候再一起回京。可我如今等不了了,前些天收到家父來信,讓我辭職回靈丘,家父信上說,是要我回去接管家族事物的,唉,不知我三個哥哥出什麼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父親是要將家主之位傳給你。」侯岳一驚,因為三個哥哥的能幹,再加上霍飛白只喜歡談琴論曲的,霍家其實早就放棄了霍飛白,要不然,怎麼會任他一個人在長安打拼,而又流放到這裡,霍家的家主可不比侯家的家主,侯家家主只不過是一些祖產罷了,而霍家,傳承已近兩百年,那靈丘歷來就是霍家的封地,就連李淵登基也封了霍老爺一個靈丘縣子的爵位,這個爵位歷來是家主當任的,相當尊貴。
「這麼說我,我倒是要恭喜霍兄了。」侯岳舉了酒杯。
霍飛白一干而盡:「我這心哪惴惴啊,總覺的家裡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要不然,怎麼也輪不到我的。」
也是,侯岳點點頭,按情理,霍家的家主怎麼也輪不到霍飛白的,只得拍拍他的肩:「甭想那些,到了家不就知道了。」說著,又讓那香娘找了紙筆來,寫了封信:「對了,我二哥調任河北道,離你那裡近,你到時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去找他。」
霍飛白跟侯岳倒是沒什麼客氣,接了信便貼身放好。
然後兩人又吃了兩杯酒,霍飛白就告辭回百梁了,說好了不要侯岳來送,他直接從巴陵那邊起程。
傍晚,侯岳回到縣衙,沒看到小淘,才想起今天是珍珠場試取珠的日子,他叫霍飛白的事給弄的有些心神不安,倒是把這事給忘。
自來這龍陽縣,小淘徹底閒了下來,她本就是一個喜歡忙忙碌碌的性子,偶爾閒著還好,這長時間閒下去,就覺的渾身不舒服,又想著,天高皇帝遠的,正好趁這個機會賺點錢,那日同那景媛聊天,聽她說起大珠的事情,便想起了人工養殖珍珠一事,就弄了一個小型的珠蚌養殖場,取名珍珠場,又拉了五叔入伙,天天早晚的,小心侍侯著那些珠蚌。倒是比侯岳這個縣太爺還忙,只是她倒底是想當然,根據當時參觀養殖場一些所得,並不知成效如果,這會兒便心急急的想試取一部份看看,是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