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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爹和季娘子連忙上來攔。小淘見也打不著了,只著拄著門栓,氣哼哼的直喘氣,感覺肺都要炸了。
「小淘,你這死丫頭,倒底怎麼回事,一進門就喊打喊殺的。」季娘子唬著臉道。
「娘啊,你不知道,這死小子居然花錢買通戶吏,隨便改了一個姑娘生辰,讓朝廷把那姑娘遣嫁給他義兄,那姑娘是有未婚夫的人呀,如何受得了,跳河自殺了,若不是正好被人救起,那就是一條人命哪……」說到恨急,掄起門栓就照著小刀身上掃,季爹季娘子顯然也被這消息震暈了,竟是忘了攔小淘,那一門栓就狠狠的砸在小刀的背上,小刀痛的哇哇直叫。
心裡也知道老姐為什麼打他,事情發了,只是沒想到會差點弄出人命來,小刀心裡便也惴惴然,又暗道,義兄怎麼沒跟他說過那女子有未婚夫的事情啊。
「小淘,給我坐下,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季爹木訥的臉變的冷峻起來。
於是小淘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季娘子聽完,差點暈倒,而季爹就蹲在門坎上,叭嗒叭嗒的抽著旱菸,臉上的表情被煙霧給籠罩了,看不分明。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新法試刀
第一百零一章 新法試刀
已經黃昏,夕陽斜過長長的巷弄。投進院子裡,又折射進廳上,在光的影子裡面,煙霧的塵埃在光影中上下翻騰,就如同季氏一家些刻的心情。
「他爹,你拿個主意啊……」季娘子算是能幹一世,可這會兒,面對自己的兒子犯下的大事,她也沒轍了,這事如果是犯在別人身上,此刻季娘子自然是喊著送衙門論罪,可小刀是她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失散了好幾年的兒子,理智和情感便在她的心糾結了起來,撕扯著她的心,在滴血。
季爹仍然叭嗒叭嗒的抽著旱菸,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嘆了口氣,夕陽將他的背影投射在地上。顯得十分的滄桑,而他的聲音也顯得十分的暗啞:「我們坐下說吧。」季爹說著,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而小刀期期艾艾的站在他身邊。
「小刀,搬個凳子坐到爹身邊來。」季爹難得好言的道。
小刀搬了個凳子就坐在季爹的邊上,這個時候他詛喪極了。
「這件事情,賢婿怎麼說?」季爹問小淘。
小淘道:「這事一開始是女兒讓夫君去查的,目前只有戶曹和那個小刀收買的小吏知道,但想瞞顯然是瞞不住的,更何況又是新法五十三格剛剛頒布,而小刀又是今明法科的第一名,這已在法曹登記在冊,這買通竄改戶籍之事,影響太大了,算是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好在這事是我夫君先發現,按新律,可以算為自首處理,因為夫君同小刀的關係算在同居相為隱之例,算是代為自首的,而自首是可以減刑的。但夫君說,小刀這罪屬於私罪,謀私利,按律,公罪從輕發落,私罪從重處置。所以……」說到這裡,小淘頓了一下才道:「怕是還要判個徒刑。」
「什麼,你要讓你弟弟去坐牢,不行,堅決不行,不是還有贖刑,讓賢婿找找路子,我們花錢贖罪。」季娘子猛的抱著小刀道。
「胡鬧,你知道小刀犯的是什麼罪嗎?做為明法科的第一學子,夥同浮浪人,竄改戶籍,差點逼死人命,我告訴,也許在我們眼裡,差點逼死人命這條是最重的,可在朝廷律法眼裡,夥同戶吏竄改戶籍才是最重的,何況還是明法第一學子,這往重里說就是邈視律法,再往上就是屬於八大逆了,贖刑能解決問題嗎?小刀犯了事不說。你難道還想把賢婿拉下水。」季爹重重的磕著煙杆道。
季娘子一時無語,坐在一邊流眼淚,小淘在邊上安慰著,季娘子重重的拍了她一下:「你說你,管什麼閒事,這回好了,把自己弟弟搭上了。」
「蠢話,這事小淘有什麼錯……」季爹狠狠的瞪了季娘子一眼,然後站起身來,重重的拍了拍小刀的肩:「小刀,你今年十六歲了,事即然犯了,你就要去承擔,說實話,這回爹不怪你,怪爹自己,小時候,爹就跟你說過,做人要老實,咱們季家祖祖輩輩都是農人工匠,做的最大的官,就是你二叔季衡的爹,他是里長,所以,你二叔一直是家裡的驕傲,這回你考個明法第一,爹高興,爹跟你母親說啊,小刀會是咱們季家的驕傲。可你犯混哪,又闖下這麼大的禍,可爹不怪你是因為,是爹沒有教育好你,前些年你在外受苦,你母親想你也想的苦啊,這一找到了,那心裡高興的發狂,哪裡還捨得管你,家裡又正好有些錢,再加上你也還知道上進,就由著你的性子了,可是你在外混了這些年,把做人的規矩丟了,這人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由著你的性子,遲早有一天會撞的頭破血流的,還好,你這回犯的事還不會丟命,也就是說還有改過的機會,這是爹唯一慶幸的,這樣吧。你跟你姐回家,然後由你姐夫帶你去衙門,男子漢,做錯事情不怕,要改正,要有擔擋。」季爹說著,那嘴唇也不由的抖動起來。
此時,小刀兩眼赤紅赤紅的,嘴唇也抖著說不出話來,只是在那裡一個勁的點頭。
「走……」季爹吼著,季娘子哀哀哭泣。小淘的眼睛也酸澀無比。
「爹……娘……」小刀出門前。重重的給季爹季娘子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上了侯貴的馬車,來到曲園。
「姐,我想去看看那月香姑娘,當面給她陪個不是。」小刀悶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