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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岳又用宣紙寫了幾副字擺了出來,準備買。
這時,幾個學士打扮的人路過,先是看到那擺出來的字,都不由的驚訝,其中一個道:「咦,這不是侯氏字體嗎?這個測字先生不得了,模仿起侯氏字體來已經到了真假難辯的地步了。」
這時,其中一個搖扇子的紈絝公子卻是盯著侯岳看了幾眼,然後很是有些陰陽怪氣的道:「我倒是誰呢?這字體可不是模仿的,而是正兒八經的正品,侯書侯岳大人所作,只是,真是世事難料,曾經盛名一時的侯大人如今成了測字先生,曾經千金難求的侯書如今成了地攤貨。這真是字隨人價呀。」
侯岳淡淡的掃了說話的人一眼,是尹家的公子,也不過是一個輕薄兒罷了,以侯岳如今的誠府和涵養,以及近幾十年所養成的淡然超脫,自不屑理他。
當年的國丈尹阿鼠在李淵去逝後,這靠山就倒了,不過,這傢伙,確實是有鑽營的本事,先後將兩個孫女,嫁給竇家和長孫家,雖說家勢不在如以前那麼風光,但也保住了不至於落財,而那尹德妃的弟弟尹四郎更是個見風使舵,阿諛奉承的好手,在最近這些年,倒是深得李二的歡心。
而這個尹公子正是尹四郎的兒子,侯岳見過一回,輕薄浮浪,實在讓人不喜,前年,他為了行卷,想給人送禮,曾向侯岳求字,侯岳自然沒有應從,這回,這尹公子哪有不找回場子的。
「喂,我說侯老頭。你這些字我全要了,要多少錢?」尹公子一幅不可一世的道。
「字賣有緣人,公子並非有緣人,千金不可得。」侯岳道,便自己顧自己的喝茶,磨墨。
見侯岳仍這麼的不識好歹,那尹公子惱羞成怒了,一指揮手下的家丁道:「給我砸了……」
「呵呵……尹老弟好大的威風啊……」
正在這時,橫刺里插進了一個聲音,侯岳抬眼一看,卻是獨孤家的獨孤青去和烏中道的兒子烏悅之,說話的人正是獨孤青雲。
此刻,獨孤青雲說完話,也不理尹公子,而是同烏悅之上前,齊齊躬身道:「小侄等見過侯叔叔。」
「不需多禮。」侯岳笑道。然後又道:「獨孤兄和烏兄近來可好?」
「我爹身體好著呢,前些日子帶人去打獵,還打了一隻黑瞎子回來,還嚷著等熊掌弄好,請侯叔叔吃酒。」那獨孤青雲道。
一邊的烏悅之也行禮回道:「家父最近還不錯,前些日子也到長安來了,家父來時還說了,多年不見侯叔叔。正準備登門拜訪的,沒想侯叔叔卻又受了牽連,不知身落何處,正自嘆息呢。」烏悅之道。
侯岳連說好好好。
而一邊的尹公子見這三人就當他不存在般,一口氣哪裡咽的下去,揮著手上的扇子,指衝著家丁吼道道:「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砸。」
獨孤青雲橫了眉,就要拔劍,他是將門之後,一切自然是武力說話。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行動。一道寒光就直指向那尹公子,一個中年侍衛就擋在了字攤前,手中的劍尖直抵尹公子的咽喉,尹公子立時兩股戰戰:「你……你……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行兇?」
「你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砸人攤子,我又有何不敢的呢?」來人冷冷的道,隨即又道:「要麼你來試試,要麼,你就帶著你的人滾蛋。」
尹公子的手下揮劍就要上前,來人一個劍花,就聽一陣嘩啦聲,斷劍掉一地,而來人的劍又在一次回到尹公子的脖子處,尹公子感到脖子處寒氣逼人的,哪裡再敢停留,連連往後退,丟了一句:「走著瞧後。」便落荒而逃。
侯岳看著來人,很平靜的道:「小刀,你來了。」
「姐夫,我來晚了。」來人正是本該在洛陽的小刀,此刻小刀的神情有些激動,也有些慚愧。
獨孤青雲和烏悅之見此情形,不便在打擾,就先告辭離開。
侯岳也暫時收了攤子,帶著小刀回住處:「我們現在就住在當初西直巷那屋子,多年不見,你小子還不脫以前那股子混混勁兒。」侯岳道。
當年,知道小刀跟紇干承基在一起,為免招來大禍,侯岳和小淘就私自做主,走了關係,將小刀調到洛陽宮去當侍衛了,小刀這些年來,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所以,自到了洛陽後。雖然每年該有的禮節不少,但小刀卻從未來長安見過小淘和侯岳,而侯岳和小淘去洛陽看季爹季娘子時,小刀也幾次三番的避而不見,這小子還在記恨呢。
雖說,後來太子事發,小刀也知道侯岳和小淘是為他好,但關係已然弄僵,他一時也抹不開臉面,所以,最近幾年,便一直沒有聯繫,直到前不久,他收到消息,才知姐姐姐夫家出大事了,到了這時,什麼臉面,什麼倔性子,都比不過心裡的焦急。
便請了假,隻身來長安了。找到了獨孤家,才知道姐姐姐夫又回到了西直巷,這才巴巴的趕來,沒想又遇到尹公子這麼一遭,肺都要氣炸,自然發了狠。
「你姐見到你,肯定會十分高興的。」轉眼,兩人就到了屋前。
侯岳拍了門,而此刻,小刀卻一臉惴惴,姐姐那脾氣,他是知道的,這些年,自己的行為算是讓姐姐傷透了心。
這時正是中午,小淘和夜歌一起燒好了飯,小淘提了食盒,正要給侯岳送去,剛走到門邊,聽到拍門聲,便開了門,見到侯岳便道:「我這正準備給你送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