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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蒙蒙亮時,宋如沐便被早早起身的宋翰叫起,一家人準備趁早趕回富陽城去。
馬車前,睡眼惺忪的小念之身子一歪,靠在宋翰懷裡繼續大睡,宋如沐則站在宋翰身邊,等著宋翰將她抱上馬車。
也就在這時,客棧里出來一位丫頭打扮的女孩子,徑直走到宋翰面前,對宋翰行一禮後,便頗有些倨傲地道:“請問您可是富陽縣令宋大人嗎?”。
剛將小念之放上車,正回身抱起宋如沐的宋翰,聞言輕點頭道:“不才正是,請問姑娘前來何事?”
待那丫頭看清眼前的宋翰玉樹臨風、卓爾不群的姿態,神情中更是那種少有的隨和氣息縈繞與外時,小丫頭的臉莫名紅一下後,便結巴的回道:“我……哎呀~不是人家有事啦,是我家夫人請大人攜貴公子與小姐,前往廳中用早飯,替我家公子向大人道歉。”
“道歉?”宋翰的眉毛不自覺挑了起來,心裡大概有了底後,便淺笑著對小丫頭道:“回去與你家夫人說,宋某並無可讓其道歉之事,還請貴夫人無需掛心,現下我們還得趕回富陽城去,不才就不前去打擾了。”
那丫頭一見宋翰將宋如沐抱上車後,自己也欲撩衫上車,終於拋棄矜持急道:“大人……您可千萬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您去的話,與您定是有好處的,您若是不去,我們這些下人難免得受些埋怨。”
宋翰見小姑娘一聽他無前往之意就急起來,想想也沒必要難為一個小丫頭,便點頭說稍後就到。
目送那小丫頭進入客棧後,宋翰才回身抱起宋如沐,拍拍還在忽忽大睡的小念之,道一聲:“兒子醒醒,咱們去吃早飯了。”
見小念之下意識就是埋頭往車廂里鑽去,宋翰搖頭苦笑,而趴在宋翰懷裡的宋如沐則高喊:“打雷了……下雨了……宋念之起床收衣裳啦。”
宋如沐這一喊,讓宋翰忍俊不禁的道一聲“鬼丫頭”,而迷糊的小念之則一咕嚕爬起來,揉揉眼睛呆望著車外,半天后才嘟起小嘴道:“姐姐騙人!”。
“嘻嘻……”
“呵呵……”
眾人皆捂嘴偷笑。
待小念之完全清醒過來,已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於是進門後的宋翰未等那貴婦人開口,便向貴婦人請罪。
宋翰這一請罪,倒減了許多初次見面的尷尬。
雙方介紹完畢,宋翰與宋如沐才知道,對方果然是京城富陽侯府的人。貴夫人是富陽侯陸霸天的大兒媳婦陸江氏,閨名江幻塵,而昨日的小男孩則是陸江氏的兒子,陸霸天的長孫陸翊軒。
陸夫人的態度讓宋翰暗自點頭,覺得昨日之事,恐只是孩子嬌慣過頭所為,但他的長輩們之願怕是並非如此,只是太寶貝孩子而致使孩子胡作非為起來罷了。
入座之後,陸夫人打量宋翰片刻,又拉著宋如沐與小念之的小手端詳片刻,誇獎幾句兩個孩子生的好後,才對宋翰笑道:“昨日傍晚犬子衝撞了宋大人,我這為娘的在這裡替他向您賠罪了,還請宋大人能夠原諒他年幼無知。”
陸夫人說完便起身向宋翰行禮,窘的宋翰亦連忙起身拱手,瞥見日前打人的小男孩,皺眉看著賴在女兒身邊的小念之,頗有不屑之意,宋翰故而笑道:“陸夫人無須如此,貴公子儀表堂堂,行事說話皆有大將之風,不才也是不想如此奇才因小失大,致使來日國家損失一名將才,所以才會出言規勸。”
宋翰的話讓陸夫人聽了甚是舒坦,想起在家之時別人對寶貝兒子的稱讚,便溫婉笑道:“大人所說甚是!因他祖父戎馬一生,對他的期望便是如自個當年那般以武效國,故而對他的約束便少了許多,哪知他現在光想著將來上戰場殺敵,整日裡不是喊打就是喊殺,時惹是非,讓家翁與夫君皆是頭疼不已。”
宋翰暗道“何止時惹是非,簡直就是為非作歹了,再這樣過幾年,怕不是國家又多一惡霸了。”,可對方的身份讓宋翰只淺笑點頭道:“孩子頑皮本就無可厚非,只要心存了如此善念,想來日後大了便會知曉保國家平安、黎民安泰的關鍵所在。”
陸夫人聽出宋翰話里的意思,便對坐在自己身邊,一直皺眉望著兩姐弟的小男孩,笑道:“軒兒,可有聽到宋大人的話?”
小男孩瞄一眼膩歪在一起的宋如沐姐弟,哼道:“說的好聽,他自己的孩子還不是如此而已,好好一個男孩子,給教得跟個女孩一樣,這種娘娘腔將來要是上了戰場,說不得就給嚇得尿褲子了,若是人人如此,何談保家衛國。”
剛將一筷子菜放到小念之碗裡的宋如沐,在弄清楚此“軒”非彼“萱”之後,本來還有點歉意,如今乍聽死小鬼敢如此說她的寶貝念之,便忙收起自己的歉意,抬起頭瞪著對方,不理會陸夫人的尷尬,只想替小念之爭一個說法,便直說道:“人之初、性本善,我弟弟是天性良善、脾氣溫和,這叫可愛!哪裡又惹到人了?再說了,又不是每個人都得上戰場。”就你這個隨便毆打百姓,口稱百姓為賤民的渣渣,上戰場又有何用?就算是給你個皇帝做,也就只是一昏君而已。
宋如沐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但她前面那些話就足夠讓陸翊軒暴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