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頁
宋瑞溪看完家中的大帳本,才私下同宋如沐感慨道:“她當咱們不知道這些,便一直遮遮掩掩,殊不知在京里時你管家。什麼沒見過?真是枉做了小人。”
“這事咱倆肚裡打燈籠心裡明白,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了,免得傳出閒話再生事端。她是長輩,若真傳出閒話去,就變成咱倆的不是了。”宋如沐提醒道,想想又道:“咱們這也算是扮豬吃老虎,看她這些日子所作所為,怕是拿著喬,最後再向你賣個人情罷了”。
“我也有些想到了,心裡難受。若我娘當年不摻和三叔的事,我爹也不會賭氣這麼多年不理她。若他們兩人好好的,我娘也不會由著她這般糊弄戲耍於我了”宋瑞溪提起她娘就黯然,她爹再疼她,畢竟是男人,對這些內宅之事並不清楚。
“唉”說起這個宋如沐就尷尬,事關三房,她也不好說什麼。當初二伯母勸動老太太,想讓齊藍月與宋翰生米做成熟飯,結果宋翰不肯,齊藍月也剛烈,最後鬧出了白事。二伯母直接把兩家都得罪了個透,娘家也埋怨她多事,真是里外不是人。
“這不關你的事,也是我娘那時年輕不懂事,我都習慣了”見宋如沐嘆氣,宋瑞溪忙放下手中帳本,握住宋如沐的手,柔聲道。
“要不我讓我爹去勸勸二伯?”宋如沐有些猶豫,她都幾天沒看到宋翰父子了。宋翰這些日子沒去莊子,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順便把宋念之拘起來讀書。
保養得宜的手柔滑似水,仿若無骨,宋瑞溪垂首看著堂妹的一雙纖纖玉手,精白細膩。輕輕搖頭道:“你個晚輩如何插手長輩的事,都是三叔平日裡縱得你,膽子越發大了!再說,我娘她是自己不想出來,說她要為我們幾個祈福,還有表姨……”
“哦”宋如沐點頭,這個話題讓氣氛一時凝滯,為了活躍氣氛,宋如沐只好改個話頭,問起宋瑞溪道:“二姐這些日子可做了好詩?拿出來讓妹妹瞧瞧……”
宋瑞溪自京城回來後,便醉心詩詞,後來雖然忙於備嫁也沒放下這個愛好,隔三差五便會寫上幾句,應情應景,倒讓宋如沐自嘆不如。
“前幾日你病得厲害,我又不能去看,心裡擔憂的緊,哪有什麼心情?好在你現在大好了……”宋瑞溪這才笑起來,有些內疚的看著宋如沐。
“謝二姐疼我,沐兒心領了!你現在可是家裡的寶貝,連老太太病了,都捨不得讓你去伺疾”宋瑞溪明年四月出閣,她的婚事算是高嫁,家裡哪敢讓她沾上病氣,所以這次老太太病了,也不肯讓她去伺疾。
“你呀你……”宋瑞溪羞惱,指尖輕戳宋如沐腦門。
宋如沐躲閃不及被戳個正著,不由又道:“日後見了二姐夫。我定要告狀,我家二姐戳得一手好指尖……哈哈……”
宋瑞溪被堂妹鬧個大紅臉,不由瞪一眼這個調皮鬼,且看她日後落到誰手裡。
堂姐妹倆還是乖乖把帳看完。各自領了丫鬟回屋不說。
而把自己關在書房幾日的宋翰,來回思量著太子殿下走時留下的話,不確定太子當時到底意欲何為。因為當時太子好像很急,根本不給他回絕的機會,就帶人出發了。他拉都拉不住。
他封侯的事情倒可期待,畢竟光耀門楣的大事,哪個男子不想。可太子妃一事玩笑不得,事關沐兒一生喜樂,他著實憂心似火。女兒貌美聰慧,才識及修養足以擔當太子妃,可女兒又偏於天真乖巧,自小養於深閨,生活環境單純,並未識得多少險惡。入主東宮結果不可想像。
宋翰不敢也不能將這些講於他人,內里上火,嘴上起了一圈燎泡,發狠揪住宋念之的功課不撒手,逼得宋念之苦不堪言。
到書房來見宋翰的宋如沐,看到父親嘴上的燎泡,以為是宋念之惹父親不開心了,故而拎著宋念之的耳朵,喋喋不休的念叨,讓宋念之多聽爹爹的話。
宋念之冤枉。苦逼的討饒不止。
喝著女兒親自燉的補湯,旁邊女兒嬌聲訓斥弟弟,嘰嘰喳喳如鶯似歌,宋翰擔憂之情又起。
“爹。姐姐冤枉人,您給兒子做主啊!兒子這幾日可是按照您的吩咐,日夜苦讀,未曾耽擱一絲時光”宋念之逗趣喊道。
“好了念之,為父有話與你姐姐說,你回自己屋子繼續看書去。過會我要考問你的,答不上來,仔細你的皮。”宋翰思來想去,此事關係女兒眾生,須與女兒說明原委才可。
宋念之無奈行禮道是,退出門外幾步遠後,轉身又撩著袍角,彎身踮腳走到窗外,貼耳聽著屋裡的聲音。
“沐兒可知道為父此次去辦何事了?”宋翰的聲音響起。
“女兒不知,您和念之不是一直在莊子上嗎?什麼時候出門去了?”縱使宋如沐聽皇甫天佑說過大概,當下也不能告訴宋翰,只好佯裝什麼也不知。
“那沐兒可知青州易攻難守,史書卻記載‘青州乃兵家必爭之地’乃是為何?”宋翰想想又問。
宋如沐點頭,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按她的想法,不是青州的位置險要,而是青州少山多水,千里沃野連綿不斷,所產糧食不計其數,可為國儲糧的作用,才使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當年開國皇帝皇甫丠,就是先於他人得了青州,解決掉缺糧的後顧之憂,才一鼓作氣攻下余州與合州等地,建立起皇甫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