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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林。」
聽見牛……警官點到自己的名字,林微微急忙回神,目不斜視地等待發落。
雖然這位牛警官的年齡比她大不了多少,但人家畢竟是警察,穿著制服,配著槍,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聽他這麼說,她紅著臉,埋著腦袋,連連應許。
他又翻弄了幾下她的證件,似乎是好奇,又仿佛覺得新穎,不禁問道,「你們亞洲人不是都很保守的麼,怎麼你也會做這事?」
微微被他這麼一問,頓時無地自容,這臉都丟到大西洋來了。她伸手拉緊了外套,恨不得將自己所有赤.裸的肌膚都遮掩起來,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就保持緘默。
偶然豪放一次,結果就被活掐,讓她顏面掃地,一世英名……瞬間化為灰燼。
牛警官看了她一眼,只見她抿著嘴,那雙幽深的眼睛中有種幽怨,又帶著一點無辜,在黑暗中閃爍。
他微微一笑,將證件還給她,繼續教導她,「欲望這種東西,有時候確實很難控制,尤其是乾柴烈火的年輕人。但是,這裡畢竟是公眾場合,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林微微唯唯諾諾地點頭,心中那個委屈,都是那混蛋引誘她犯錯……想到弗里茨,她下意識地轉頭。
那邊的情況顯然要比這裡複雜,弗里茨沒有身份證,報出來的姓名,警局查遍了整個戶口都找不到對應的。問他出生年月,他也神神叨叨地說不清楚。
「哈,1911年2月9日出生,今年剛好100歲……你當我們警察都是笨蛋嗎?」庫弗斯的警察同事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對講機插回腰間的皮帶上,口吻裡帶著一絲警告,「我勸你好好合作,不要妨礙我們辦公,不然,我們有權逮捕你。」
弗里茨聳了下肩膀,表示無辜,從實際年齡來說,他確實是個100歲的老年人;只是他駐顏有術,100歲照樣風華絕代。
搞不定弗里茨,於是他們又將目光轉向林微微。
除了知道他叫弗里茨.赫爾曼之外,林微微對他的身世背景也是一無所知。在兩位警官先生疑惑的注視下,她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品行惡劣,居然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和一個陌生男人同居滾床單打野戰!
這邊微微在糾結,那邊弗里茨也沒好去哪裡。來到這個新世紀裡,還是第一次和警察正面接觸,在混亂的四十年代,警司的權利很大,稍有不順心,就可以動粗,甚至開槍殺人。不過,現在是21世紀,看他們謹慎的態度,就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不一樣了。
弗里茨的目光掃過兩個警察腰間插著的手槍,在心中估算了下,要撂倒他們應該不成問題,可問題是撂倒之後呢?襲警是多大的罪?他可不想一輩子浪跡天涯,更何況,他啥壞事也沒做,充其量也就是誘.奸,如果這也算犯罪的話。
衡量了利弊後,他決定老老實實地束手就擒,先靜觀其變再另作打算。
確定他身上沒有武器之後,庫弗斯對弗里茨道,「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
看見他被警察帶走,林微微不由著急了,幾步追上去,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見她的聲音,弗里茨回頭,只見她俏生生地站在夜幕下,皺著眉頭,滿臉焦急。這一情景觸動了他的心境,1944年,在柏林化為廢墟的大街上,被自己的對手廢除軍銜,隨後被憲兵押送軍事法庭,雖然時過境遷,可那一幕卻深深地刻在了心頭上。而現在發生的事情和當時,有說不出的相似,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恐懼,生怕自己再度失去她,從此只能一個人在黑暗中煎熬。他突然掙脫了兩邊的桎梏,腳步一轉,不顧一切地向她走來。
三人皆是一怔,還以為他會有什麼驚人之舉,不想他只是捧住微微的臉,用力地吻了下去。
一個悱惻纏綿的吻,幾乎讓人錯覺,下一刻便是世界末日!
他曾經的遭遇和此刻的心情,外人如何能體會到?
倆警察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了下來,本來只是覺得這人可疑,可現在又覺得他有些神經。
庫弗斯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笑道,「行了,這不是拍電影,用不著那麼入戲。」
他這麼一說,林微微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湖又被攪亂了,弗里茨,你不干囧事會死嗎?
好不容易掙扎開他的懷抱,她乾咳了幾聲,等氣氛沒那麼尷尬了,才道,「你們為什麼逮捕他?」
庫弗斯答道,「他拒絕告訴我們姓名和出生年月,查不到他的資料,我們警方有權懷疑他是某個犯罪分子。保險起見,必須帶回局裡,做一個指紋和DNA測試,看他是否有犯罪前科。」
誒?
林微微聽得雲裡霧裡的,弗里茨就算沒身份證,可也不至於淪為犯罪嫌疑犯啊!她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想反駁幾句,卻無奈的發現自己在法律這一方面,完全是一竅不通。
庫弗斯向她挑了挑眉頭,指了指車門,示意她擋住了自己的道路。
她退了一步,追問,「那你們什麼時候能釋放他?」
「要看法官怎麼判斷。」
這又關法官什麼事啊?
她一臉迷茫,道,「我怎麼知道判定結果?」
「你明天再來警局問情況。」
庫弗斯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林微微突然想起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忙跨前一步,敲了下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