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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彈得很好,很有天賦。」蔡英看著他,這一句讚揚,說得很真心。一直認為這個人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就是在他彈琴前,她還是這個想法。可現在,通過他的音樂,她突然有點改觀了。
「謝謝。也有人這樣誇獎過我。坦白說,我曾經的夢想是成為鋼琴家。」
「那為什麼沒有堅持?」
「因為現實。」他迎上她的目光,道,「我選擇了一條自認為正確的道路。」
蔡英道,「這個社會很開放,如果發現錯誤,可以糾正,再重新來過。」
「我贊同您的話,所以我正在努力糾正曾經犯下的錯誤。」
蔡英點點頭,繞了一圈後,也該言歸正傳,便開門見山地道,「我叫你過來,是因為我看見了微微發的照片。我想,這是你的意思吧。」
瞞不過去,也不打算欺瞞,弗里茨老實點頭,「是的。」
「你喜歡她?」
「我愛她。」他道,「如果我說,我想娶她,我想您會同意的?」
「光是嘴巴上的愛是不夠的,微微是我的獨生女,我不要求她嫁給有錢人,但至少那人有固定工作,能夠給她安穩生活的人。但是你……」蔡英停頓了下,直截了當地說,「不符合這個要求。」
「我有工作,模特。」如果這也算職業的話。
「這是靠青春吃飯,等你老了怎麼辦?」
我已經100歲了,當你爹都可以,還有哪個模特能老過我?
弗里茨心裡這麼想,嘴裡卻沒這麼說,沉默了一下,道,「我會努力的,請給我一點時間。」
若是換在二戰時期,他根本不會在乎她怎麼想,若是唧唧歪歪,直接一槍崩了她。當然,現在不能這麼做了,這個世界你可以用錢操縱,卻不能再用武力。
蔡英思索半晌,問,「你說的一點時間是多久呢?」
「一年。」
她點頭,道,「那就一年後,讓我看你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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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從魯道夫回到威斯巴登後不久,計劃就開始啟動,一切按部就班,進展順利。一個星期後,班德大律師已將所有相關材料準備妥當,再次返回柏林。弗里茨以居住在阿根廷的德國後裔這個身份,向有關部門遞交國籍申請,這一期間,班德都暫留在柏林,任何文件上的紕漏和瑕疵,都由他全權接手負責,弗里茨甚至不必親自露面。
眨眼,又是十多天,弗里茨接到了政府發來的批准信函。班德一直等到他護照拿到手,確定塵埃落定,不會有任何變故,這才功成身退。
有了身份證件,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比如找工作,比如買醫療保險,比如考駕照,再比如……存在瑞士銀行里的那一批價值不菲的金條。
以前取不出金條,是因為他無法證明這是屬於他的財產,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從法律上來說,他是弗里茨.赫爾曼的下一代,有權繼承。雖然,其中的手續會比較繁複,但要拿到手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批金條被封存了近70年,無人問津,現在突然有人找上門來,瑞士銀行難免會端著驚疑的態度,謹慎處理。這不是一兩通電話能夠解決問題的,有些事情必須本人親力親為地去交涉。當然,弗里茨也可以請個像班德那樣出色的律師,高枕無憂地在柏林等消息。只不過,這樣一來,一筆高昂的律師費恐怕也是在所難免的。
要想取得金條,就得先賺錢。好在有了身份,一切變得合法化,魯爾可以替弗里茨爭取到更多、更有前途的平面GG。甚至,連德國聯邦國防軍的人也找上門,請他拍攝招兵GG。
弗里茨上輩子就是個名副其實的鐵血戰士,令人聞風喪膽的SS武裝部隊的指揮官,史達林格勒戰役、哈爾科夫戰役、柏林保衛戰……哪一場不是在槍林彈雨的夾縫中求生存?所以,當他穿上那一身迷彩服時,還有誰能比他更有軍人風範?
不必刻意擺姿勢,他只需拿著機槍,往那裡一站,便充分體現了一個戰士應有的氣質和氣場。
對於魯爾這種藝術家而言,穿著制服太過沉重、拿著機槍太過壓抑、而弗里茨不苟言笑的表情也太過嚴厲……總之沒半點生動可言,只能算是一組照片,絕對算不上是優秀作品。
但是,國防軍宣傳部的人卻不這麼想,沒有電影海報的浮誇,卻拍出了一個男人作為戰士的血性和剛毅,他們堅信穿著制服,一身英挺的弗里茨,會幫他們吸引更多的年輕人前來入伍。
事實上,當林微微看到這組照片時,也不由自主地愣怔了好一會兒。帥!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二個形容詞。
見她盯著自己的照片流口水,弗里茨忍不住逗她,道,「哪個帥?」
「什麼哪個?」
「納粹軍裝,還是這個現代德軍軍裝?」
林微微怔了怔,不由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穿著一身破爛制服,在昏暗的天橋下乍然出現的情景。
「都帥。」
弗里茨哈哈一笑,道,「下個月月中,國防軍的一個軍營對外開放,一起去參觀?」
軍事演習神馬的,她沒興趣,但是對制服男還是很有感覺噠。弗里茨要去看坦克大炮,那她就跟著去看帥鍋,各取所需嘛。
東拉西扯了一會兒,林微微突然想起一事,指了下放在茶几上的請柬,道,「下個星期六,倪娜和楊森結婚,他們邀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