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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下是他跳動的心臟,林微微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再想到剛才和他忘我的熱吻,她不但臉紅了,連脖子也紅了。她張嘴,想說些什麼轉移開注意,偏偏此時,奇奇帶著一身的水,殺了回來。
它屁顛顛地跑到兩人面前,猛地一陣狂抖。一時間,這裡就像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場小雨,林微微尖叫著跳了起來。
奇奇做完壞事,夾著尾巴逃跑了。跑到老遠,確定不會被抓到,然後對著弗里茨狂吼。
明明大晴天,兩人卻一身狼狽,林微微看著他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不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天漸漸暗下來,最後一絲陽光都消失在河面上,兩人逛了圈後回家。
林蔭道上,迎面走來一對老夫妻,他們手牽著手,身邊也同樣跟著一隻狗。奇奇看到同類,立即激動了,搖著尾巴想撲上去和它玩耍。林微微被它這麼一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弗里茨在身邊及時扶了她一把。
他從她手裡接過狗繩,稍一用力,又將狗拉了回來。奇奇在他手裡漸漸地安靜了下去,乖乖地貼著他的褲縫,不再躁狂。
她站直身體,想掙開他的手,可他卻沒鬆開,反而將她握得更緊了。
弗里茨一手牽著奇奇,一手拉著她,踏著月光回家。這一路,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再也沒鬆開過。
☆、第二十四章 出行(上)
起早貪黑地連著奮戰了一個星期,終於從期末考試的陰影中掙脫出來,腦細胞死傷無數,再沒什麼比賴在家裡補眠更愜意的。
拒絕了小賤出去逛街,打算睡它個昏天暗地,誰能想到,弗里茨這傢伙竟然一清大早六點整就將她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像監獄看守似的,守在一邊鞭撻她刷牙換衣服,然後,不由分說地挾持她踏上了這列去科隆的火車。
苦逼啊,太苦逼了!她頂著兩個熊貓眼,一臉怨念地坐在火車裡,死死瞪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假如眼睛可以殺人,他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被這樣怨憤的目光盯著,弗里茨照樣能扛得住,悠閒自得地翻著列車上的報刊雜誌,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
他沉得住氣,她可不能,憋了半天,最終打破沉默,責問,「你帶我去哪裡?」
「科隆。」
「去那幹嘛?」
「坐船。」
「???」林微微一眼問號,不解地瞪著他。等來等去,始終等不到一個解釋,她終於不耐煩了,伸腿踢了他一下,喝道,「你到底想幹嘛?」
弗里茨放下雜誌,看向她,「帶你去遊覽第三帝國的名勝古蹟。」
她一怔,下意識地問,「哪裡?第三帝國在哪呢?」
他聳了下肩,合起雜誌,一本正經地道,「在我心裡。」
「噗,哈哈。」聽他這麼說,她不禁笑噴。
這一笑,她心裡的氣消了,氣氛也緩解了。也罷,反正好久沒旅遊了,就權當去散心好了。
「那你昨天怎麼不告訴我要出遠門?」
「怕你不去。」
被他這麼一堵,她反倒說不出話來了,小樣兒還挺了解她的嘛。
長途漫漫,兩人閒聊了幾句,車子停站,又上拉來了不少旅客。弗里茨低頭捉摸著列車時刻表,沒事可做,她就靠著車窗上玩手機。火車一路開得飛快,顛簸的車廂就像是搖籃,一陣倦意襲來,她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弗里茨看了會雜誌,一抬眼便瞧見她沉靜的臉,不自覺地放柔了眼神。和她身邊的老人打了個商量,換到她旁邊的位置,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讓她靠著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
她挪動了□體,在他懷裡找到個舒服的位置,流著哈拉汁,繼續打瞌睡。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過真正照亮他心的不是這天上的太陽,而是他心裡太陽。將嘴唇貼在她的頭頂,他輕輕地吻著她的發,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秒,不管是拌嘴、還是說笑、還是滾床單,一顆心都是被塞得滿滿的。在68年前的某一天,他恍然大悟,這一種感覺叫幸福。
是的,以前沒追上的幸福,這一次他一定會牢牢抓住。目光一晃,正好瞧見對面位置上的老頭望著自己微笑。弗里茨怔了下,但隨即也綻露出一絲笑容,如初升的旭日,光芒萬丈。
生活在這個新世紀裡,他一天比一天更習慣,一天比一天更融入。他學會打遊戲,學會用電腦,學會操作洗碗機洗衣機剃鬚刀、學會拍GG……四十年代的那些槍林彈雨的戰事已經離得他很遠,在潛移默化中,他慢慢地改變自己。
有些事情可以淡忘,有些卻像是烙上的戳記,忘不掉、退不卻,始終刻在記憶的最深處。早年的家庭不幸造成了他孤僻冷厲的性格,為了追逐名利,他賣掉自尊、拋棄理想,成為一個冷血的劊子手。他曾喜歡集中營的工作,殺人不眨眼,殺人到手麻,在那裡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神,誰看到他都是戰戰兢兢,他拿捏的是人們的性命。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讓他滿足。
這樣一個孤傲的人,自然沒想過、也不屑和一個亞洲人發生些什麼。可命運偏就把他們連在了一起,她穿越時空來到他們的年代,和他一再交錯。在蘇聯戰場,她救他於水火,他也同樣拉她出地獄,相互扶持,生死相扶。曾有一度他自以為已經得到了她的心,沒想到到頭來卻只是一場誤會,美麗卻也殘忍,讓最不該動心的人陷入情劫,造就了他的末日。以前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可是自從他對她苦追而不得之後,他信了。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這個世界很公平。但上帝還是仁慈的,給了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讓他來到她的世界,去攔截穿越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