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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几几年幾月幾日穿的?」
「2012年3月4日。」
還真有具體日子啊?她急忙追問,「你怎麼知道的?」
「是你自己說的。」
「我?」她指著自己,還是一臉狐疑,「好吧,就暫且按你說的,我是這個日子穿回過去,那然後呢?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你沒留在過去和我一起花好月圓大團聚,反而和我一樣穿越了呢?」
「因為……」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久等不到答案,她催促,「因為什麼啊?」
「因為你在那年代選擇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林微微哈了一聲,說笑道,「那選擇的是誰?該不會是那位里賓特洛普老先生吧。」
她本來是隨口胡謅,沒想到弗里茨的神色變得更陰沉了。
「真是他啊?」不會吧!爺孫戀,這也太重口了點。
才這麼想著,就聽見弗里茨在那頭咬牙切齒地道,「不是他,是弗雷德。」
他這是怕我去找里賓老先生對質呢。林微微一臉瞭然,不等他回答,又問,「那你說,我當時為什麼沒選你?」
這麼一個儀表出眾,又床上功夫一流的大帥鍋,就這樣被拋棄,天理難容啊。
憋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我傷過你。」
這年頭誰沒傷過誰,她好奇地問,「怎麼個傷法?」
「殺了你。」
「為什麼?」
「因為當時的種族法。」
林微微點頭,「你是高貴的日耳曼人種,我是低賤人種……尼瑪還是一處虐戀情深的戲碼。」
弗里茨抿唇不語。
「那你說,你又是怎麼穿到這裡來的?」
「1945年戰死。」
「可這和你繼承那筆遺產又有什麼關係呢?」繞來繞去,又繞到了起點。
「這是我自1937年起存在瑞士銀行的資金。」
「這麼說來,你現在繼承的遺產,其實就是自己在穿越前存入的資產?」
他點頭。
林微微笑著推了他一下,又道,「你就編吧。」編得還挺像一回事。
「我沒有編。」
穿越與反穿越一個不少,還說沒編?她咬著嘴唇瞧他半晌,最後嘆息,「行了,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你這筆遺產怎麼來的。我不再追問你就是了,你也用不著開幾百公里,大老遠地跑來這裡神叨叨地編這個故事來忽悠我。」
說了半天,她還是不信,弗里茨臉色一沉。
見他黑著一張臉,很不開心,林微微忙安撫道,
「哎,你別生氣呀。我只是就事論事,你說的故事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你說我一個生長在高科技現代社會裡的人,除非我自己穿了,親眼所見,不然還真是接受無能。隨便遇上個帥鍋美女,就說自己是,這事要擱你身上,你信不?」
「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林微微就急著打斷,「別說你信,鬼才信。這可是有違科學,有違信仰的。」
說得也是,想當初微微和簡妮的性格和處事風格那麼相似,他也沒將兩人聯想成一個人。
見他沉默,氣氛壓抑,林微微討好地拉了他一下,道,「好啦,不管你是穿來的,還是石頭裡蹦出來的,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在一起,將來……也不分離。」
這話他愛聽,無論是弗雷德還是魯道夫,他們都是過去式了,只剩下他一個,是活生生存在於她的世界裡的。只要她不在乎他的過去,何必再去花精神糾結呢,反正站在她眼前的就是他,不再是集中營的看守,也不再是納粹軍人,只是一個重生後的平凡人弗里茨。
想明白這點後,胸悶頓時消散了大半,弗里茨伸手拉住她的手,道,「走。」
「又要去哪?」
「回柏林!」
啊?心血來潮地跑那麼遠,就來看這條破巷子。他這是嫌汽油太便宜麼?
不過顯然老弗爺另有計劃,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奔得老遠。五百公里的路程,怎麼也得開上個四個小時,除了窗外的繁星,就只剩下車裡的兩人。
林微微嫌坐著發呆太無聊,便道,「要不然,你給我講個故事。」
「講什麼?」
「就講我穿越二戰的故事吧。」
「好。」
12年的歷史,合著他的心酸愛情史,一一娓娓道來,當然格外煽情。
說到集中營的時候,林微微不由撲哧一笑,道,「原來你那麼壞啊?」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話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她打了個哈欠,繼續發問,「那故事裡的我愛上你了嗎?」
「……」弗里茨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
這一晚,他說了很多,自己曾不敢正視的感情,如今都通過語言一字一句地表達了出來。
等話音落下,四周陷入了安靜。他轉頭,只見她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時光逆轉,似乎又回到了在蘇聯逃亡路上的那個夜晚——四月的星空,初春的山谷,還有那份苦追不得的感情。不過,不同的是如今他已擁有她的人、她的愛,沒有強大的情敵在一邊窺視……想到這裡,他不由揚起嘴角笑了,伸出手背颳了下她的臉。燦爛的星辰,照耀出他眼底的光華。
車子一個顛簸,林微微的腦袋撞在玻璃上,一下清醒過來。她揉著腦袋,轉頭瞧見弗里茨在看自己,那目光幽深幽深的,看得她心慌慌的,忙道,「抱歉抱歉,不小心睡著了,你剛說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