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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巴上長出了鬍渣,一雙綠眼睛卻依然精神奕奕,和他相比,反倒自己看起來更憔悴狼狽,仿佛被警察抓走的人是她,而不是他。見他仍然一如既往的賤,微微的心中真是既生氣又懊惱,還帶著幾分委屈,可謂是五味俱全了。
好不容易等警察走遠,她終於忍不住了,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低聲吼道,「弗里茨你這個混蛋!」
這才罵了一句,她就哽咽了,眼淚奪眶而出。這幾天的擔憂和委屈,一下子迸發出來。
弗里茨本還想逗她幾句,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張嘴,她就自己先哭起來了。他吞下要說的玩笑,道,「嘿,別哭。」
他伸手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淚,無奈卻越擦越多,滾燙的淚珠不停地從她眼眶裡滾落,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索性什麼也不說了,只是將她的手攏在掌心裡,放嘴邊親了親。林微微獨自傷心了一會兒,發泄了情緒,心裡總算好受點。被他粗糙的手掌磨蹭得難受,她掙扎了下,抽回手胡亂抹把眼淚,嬌嗔,「到底怎麼回事?你遲遲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麼?」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臉,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濕潤,「沒事的,微微,我沒事。」
「被關在這裡,你怎麼還能這樣鎮定?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憂嗎?」
弗里茨伸手撩開貼在她臉上的髮絲,不答反問,「有什麼可擔心的?這裡吃的好,住的好,一人一間房,獨立廁所,還不用勞動……」和四十年代的監獄相比,簡直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所以他就把看守所當賓館住了?他這番牛論讓林微微無語,心頭上的傷心呦,頓時沒了蹤跡。張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些啥,只覺得自己遇上的這個,簡直是個曠世奇葩。
沉默了好半晌,林微微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麼說,你不打算出來了?」
他伸出手指捏了把她的下巴,笑道,「我捨不得你,每時每刻都在思念你。」
真不知道這話有幾分可信度,林微微轉了轉腦袋,躲開他的觸碰。
見玩笑開得差不多,弗里茨取過筆在便簽上寫了一串數字,道,「你去找他,告訴他我的情況,讓他想辦法弄我出去。」
林微微低頭看了眼號碼,是0611開頭的區間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威斯巴登。
「這是誰的電話?你讓我找誰?」
聽她這麼問,於是弗里茨將紙條翻了一面,提筆寫上個名字。
林微微接過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魯道夫.馮.里賓特洛普。
☆、第三十八章 賤女來訪
林微微握著手機,琢磨著紙條上的那幾個字。里賓特洛普……不就是幾天前在香檳廠周年慶上碰到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嗎?
弗里茨這個吊絲男怎麼會和他牽扯上關係呀?心裡塞滿了疑問,猶豫了半刻,她決定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打個電話去試試看。
鈴聲響了沒多久,那邊就有人接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顯然不是里賓老先生,估計是管事之類的。
於是,微微小心翼翼地問道,「您好,可以和里賓先生通話嗎?」
「請問您哪位?」
「微微,微微.林。」
對方記下她的名字電話後,不失禮儀地道,「現在里賓先生在午休,一會兒我會轉告他的,林小姐。」
見他要掛斷,林微微忙又加了一句,「先生,麻煩您順便再轉告他,我是替弗里茨.赫爾曼來找他的。」
「好的,林小姐。」
掛斷電話後,林微微將紙條重新收好。這位里賓先生能幫上什麼忙呢?實在猜不透弗里茨的用心,打開了電腦,準備上網查查里賓特洛普資料。
這時,手機響起來了,一看號碼,她不由拍了下腦袋,暗叫了一聲糟糕。今天是星期三,要去茶鋪打工,這幾天被弗里茨鬧騰的,竟把這事給忘得乾乾淨淨。現在都下午3點,曠工2個多小時,也難怪老闆都親自打電話上門了。
接起電話,林微微趕緊態度端正地給老闆賠不是。羅斯特為人爽快,也很好說話,聽她解釋說是家裡出事了,既沒追問也沒責怪,只是問她下午方不方便過來上班。
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是等,在家裡乾耗著也無濟於事,於是微微吃了口飯,跑店裡去上班了。
難得星期三下午,店裡零零星星的還有幾個客人,羅斯特在後台整理帳務,林微微便在前面招呼客人。
有事做,時間過得總特別快,轉眼已是下午五點。手頭的事告一段落,她靠在櫃檯上給楊森發了一個簡訊,問他有沒有新消息。
剛按下發送鍵,店裡就來人了。林微微放下手機正準備過去招呼,誰知一抬頭,卻瞧見了倪娜。撞見她的視線,倪娜揚起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優雅,也特有自信,就像電視劇里某個貴婦人似的。
倪娜穿了條白色的孕婦裙,金色的腰帶松松誇誇地扣在腰間,遮住隆起的腹部。她踏著步伐,向這邊走來,真絲的裙擺隨風飄動。
將她那隻超級貴重的名牌包包放在櫃檯上,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微微的手機,來不及暗下的屏幕上閃著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那是楊森的頭像。
倪娜從容不迫地看著她,沉穩地道,「我剛剛來過,不過你不在。」
羅斯特在後台聽見她的話,便伸出腦袋,證實道,「是的,這位客人剛才來找過你。微微,既然你們認識,那就麻煩你接待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