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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爺子發火,弗里茨舉了下雙手,總算放開那個被蹂躪了n回的天窗開關,重新將視線轉回他身上。
「看起來,你現在混的不錯,是個有名望有身份的人。」
不知道他又在動什麼壞腦筋,魯道夫沒接嘴。
弗里茨不疾不徐地接著道,「如果把你當令屠村的事公開,不知道會怎樣。記者,這個年代也是有的吧,你說他們對這類新聞感不感興趣呢?我想想,烏克蘭村莊1000多個人,好像被你們第一警衛隊的人一夜屠盡。」
聽他這麼說,魯道夫不由渾身一震,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已凝固在記憶里成了化石。但話說回來,這事兒也確實讓他們黨衛軍的人遺臭萬年。
回神,就看見弗里茨正透過反光鏡在對著他笑,那笑容就和70年前的沒兩樣,看的他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他深吸了口氣,保持鎮定,道,「你的話,沒人會信。」
弗里茨伸出食指,晃了晃,道,「oh,nono。你可不是普通人,這話說出去,有人不信,自然也有人信。到時候,那些反納粹的猶太人來找你,你這太平日子也休想過了。」
這話說得也對,當初紐倫堡審判的時候,一大批黨衛軍軍官為了躲避罪責,逃亡海外。戰後3年,1948年的時候,猶太復國主義者向國際上宣布獨立,並建立了以色列。一些瘋狂的復國分子開始向納粹進行,各種暗殺活動絡繹不絕。時隔了大半世紀,這檔子事件好不容易消停下去,魯道夫當然不願意再往事重提。尤其是介於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所謂高處不勝寒,息事寧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對45年之後的歷史,弗里茨其實並不熟,只是從微微嘴裡隻言片語地了解個大概,本想隨口詐一詐,可沒想到還真被他炸糊了。
瞧魯道夫一臉沉重,他就知道自己押對了寶,語氣輕鬆地繼續給他雪上加了把霜, 「仔細考慮,千萬不要晚年失去節操啊,魯道夫爺爺。」
曾經一起共事過,弗里茨的手段他不是沒領教過。這人性格乖張,處事風格又決絕極端,要真把他逼得走投無路,殺人放火的事他都做得出來。
權衡利弊,魯道夫不得不讓步,「在現代德國,要合法製造出一個身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必須給我時間,讓我想想怎麼入手。在這期間,你不能亂來,不能引起警察注意,要隨傳隨到。」
「這個沒問題。」
弗里茨從車裡找來筆和便簽,寫了一串號碼給他,「有事打這個電話找我。」
「你現在住在哪裡?」
「微微家。」
「你們同居了?」
同一屋檐下,這還不算同居算啥?弗里茨點頭。
魯道夫沉吟了一會兒,低聲警告道,「如果你敢辜負她,那就等著被驅逐出境!」
「怎麼會?」他轉頭笑,「上輩子沒得到的東西,這輩子我一定不會再放手。」
他鏗鏘有力的語氣讓魯道夫一震,不由黯然嘆息,唉,留不住的青春,留不住的愛戀啊!
車子在街邊停下,弗里茨春風滿面地從大奔車上走下來,看見微微還呆在原地等著,便向她吹了聲口哨。魯道夫的司機重新坐進車子,發動引擎。弗里茨走到後車座,敲了敲玻璃窗,車窗緩緩降下,只見魯道夫坐在裡面,鐵青著一張老臉,冷冷地瞪著他。
「我等你好消息啊。」
弗里茨將手放在腦側一揮,向他做了個軍禮致敬的動作,心情愉快地目送車子離開。
「你認識他?」林微微好奇極了,弗里茨這個吊絲男居然認識這麼牛掰的人,真不可思議。
「只是一個曾經的仰慕者。」他聳了下肩。
什麼仰慕者?誰仰慕誰?不會吧,他和一個九十歲的老頭搞基?還是這個老頭就是包養他的聖人?
艾瑪,這也太三觀不正五官正了吧……腦補過頭,有點接受無能啊!
弗里茨見她一臉糾結,不願意把話題往魯道夫身上引,便拉著她的手臂,步調一轉,「走吧,我們去市中心逛逛。」
兩人沿著主街閒逛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裡吹來一片烏雲,好端端的一個大晴天說變就變。眨眼功夫,豆大的雨點砸向地面。
弗里茨脫了外套,罩在兩人頭上,一路小跑,躲到兩旁商鋪的屋檐底下。本想暫時避過這場急雨再走,誰知,這雨卻越下越大,磅礴的雨勢瞬間將大街籠罩在一片灰色之中。
濕淋淋的衣服貼在身上,有說不出的難受,店家的空調還一陣陣地從背後襲來,林微微被吹得渾身發抖。
「怎麼辦?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停不了。」說著她捏著鼻子打了個噴嚏,抱怨道,「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反正都已經濕透了,弗里茨眼珠子一轉,心裡突然湧起個主意。他擦了下臉,甩掉水珠,然後一把拉住微微,又三兩步衝進了雨幕中。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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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中心的邊緣地帶,有一座露天的天然溫泉,幾百年來,這個城市便以此盛名。在中世紀,聖羅馬帝國德意志民族時代,為了爭奪這塊寶地,羅馬人和日耳曼人不知對決了多少回合。
林微微聽他這麼說,皺著的眉頭一下子就鬆開了,一臉興高采烈。全身受涼,再沒有什麼比泡溫泉更能驅寒的了。沒有泳裝神馬的也無所謂,反正全身都濕透了,就穿著內衣好了,反正躲在水裡誰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