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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微微立即拍了下小賤的肩膀,道,「看來你任務任重而道遠,那我就不耽誤你,先進去了。」
小賤點頭,「去吧,一會兒我來找你們。」
大禮堂被布置地非常古典,人們穿著三四十年代的服裝,擴音喇叭里放著那時代的音樂,時而歡快,時而幽雅。
弗里茨幾乎一進來,就喜歡上了這個氣氛,這才是他的年代,他的世界!
舞池裡已經擠滿了人,一對對情侶相擁而舞,林微微的目光在人群中一轉,最後在不遠處看見了楊森。他一個人靠在角落裡,倪娜不在。感受到被人注視的目光,他很快轉過頭,她來不及移開視線,兩雙眸子就這樣撞上了。
他對她笑了下,舉高手中的酒杯,那瞬間,這神情竟有種說不出的頹廢。看到這樣的他,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每次兩人吵架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無奈而又頹喪地看著自己。眼底有些澀,心裡有些痛,她下意識地向他走去。誰知,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背後的人抓住了。
弗里茨用力一拉,將她拽了回來。他一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手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摟著她起舞。
被他這麼一攪合,她乍然清醒了,兩人已經分手。現在他的女友是倪娜,就算不開心需要安慰,也輪不到她。
弗里茨一低頭,就瞧見她神情落寞,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他有心逗她開心,伸手做了個張牙舞爪的動作,道,「上一世紀,我們黨衛軍看到你這個中國女人,就這樣啊啊啊啊地嚇唬你。」
不等她回答,他又將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害怕的樣子,繼續逗她,道,「然後你看到我們黨衛軍,就這樣啊啊啊啊地尖叫躲避。」
見他表情動作做得那麼生動形象,林微微不由噗嗤一笑,將手放在頸間,道,「哪有那麼誇張。」
他也跟著笑了,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過來,道,「還有更誇張的。」
林微微剛想問是什麼,就被他一下推了出去。弗里茨拉著她轉個圈,擺了個舞姿,又將她拉回身邊。
他貼著她耳際,道,「比如讓她在碎玻璃上跳舞,再比如,強.暴她之後,給她一槍……」
她靠在他胸前喘了口氣,他熾熱的呼吸直接烙在她的頸窩間,讓她的心砰砰直跳,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他說的話,還是因為兩人身體上觸碰。
「這也是電影裡的鏡頭?」她問。
「不,這是我記憶里的鏡頭。」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糾正道。
他半側著身體,那舞姿蒼勁而有力,正如他的人。跟隨他踏著舞步,林微微一臉驚訝,道,「你竟然會跳這個年代的舞,還跳得那麼好。」
弗里茨微笑,伸手點了下她的下巴,壞壞地笑,「我還有很多讓你吃驚的秘密呢。」
歡快的氣氛下,兩人跳著舞,不知疲倦。最後音樂一變,換成了慢節奏的圓舞曲,正好跳累了,她靠在他懷裡,慢慢地擺動身體。
弗里茨吻了吻她的頭髮,對他而言,這一刻美好得簡直在做夢。以前在蘇聯的難民營里,他也曾和她跳過舞,卻是拿了酒精灌醉她,強迫她就範的,哪有現在那麼和諧。
感受到他對自己深深的眷戀,林微微有些詫異,想問他到底喜歡自己什麼。可話題才開了個頭,視線不經意地一轉,突然瞧見了小賤。
她站在不遠處和人說話,那個一身皮衣皮褲的人,大概就是她的頂頭上司,雷奧。矮油,扮成貓王啊,果然勁爆十足!
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傳說中的極品男,林微微好奇極了,掙脫了他的懷抱,就急著想過去八卦。
溫香軟玉擁在懷,弗里茨哪裡肯鬆開,一伸手又將她拽了回來。
怎麼都甩不掉他,她急了,道,「弗里茨,你答應過我的,會聽我的話。」
答應了也可以反悔,更何況,他的承諾向來沒半毛錢的價值。
硬的行不通,林微微只能軟下口氣,和他好好打個商量,「我去和好友說幾句話,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弗里茨本想拒絕,但心思一轉,突然改變了主意。他點點頭,目送她離開後,擠到旁邊的吧檯。雖然是坐著休息,但一雙眼睛卻盯著楊森沒鬆開過,直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這個派對不錯,對吧?」
聽見有人搭訕,弗里茨稍稍側過半張臉,只見自己身邊站著一個金髮藍眼的年輕人。對方梳著一個和他類似的髮型,身上穿著一件皮夾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弗里茨絕對認得,這是二戰空軍的制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胸口沒有了那個納粹帝國的萬字標誌。
見他在看自己的服飾,年輕人得意地笑了下,道,「這衣服是我從古董店掏來的寶貝,花了我1800歐元呢。」
弗里茨揚了揚眉,沒接嘴。
「我叫尼克勞斯,你叫我克勞斯就行。」他自我介紹道。
「弗里茨。」
「嘿,這是你真名還是藝名?我的意思是,現在除了老一輩的人,基本沒人叫這個名字了。
「真名。」他本來就是80年前的人,今年正好100歲。
「我喜歡這個派對,喜歡3、40年代,」克勞斯壓低聲音道,「我個人是希特勒的狂熱追崇者。」
弗里茨風輕雲淡地一笑,「我也是。」曾經是,不過自從42年史達林格勒戰役之後,對他而言,吾之榮譽即忠誠就成了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