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弗里茨越是沉著冷靜,對方就越是忐忑不安,吃不准他的來頭,更吃不准他下一步的行動,只能睜著幾雙眼睛防備地瞪著他。他稍有動作,就能讓這些人提心弔膽,這樣的氣勢和氣場,是與生俱來,不是他們這些混混撒個潑、罵個街,可以相提並論的。
見他向前走了幾步,他們不約而同地給他讓步,而弗里茨只是一臉淡定地彎腰,撿起林微微掉在地上的手機。
遞給她,他問,「壞了?」
她看了一眼,點點頭。
對弗里茨而言,這些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對微微這個普通人而言,他們卻是可怕的施暴者,所以不由自主地畏懼。
「多少錢?」弗里茨接著問。
「算了。」林微微膽小,拉著他道,「他們是新納粹,別惹事。」
哈,納粹?還是新的?弗里茨的目光掃過他們,就這麼一群歪瓜裂棗,沒肌肉沒力量沒能耐,別說黨衛軍,連國防軍都嫌棄,估計扔在後方當工兵造橋修路都嫌不夠勁。
「你們是納粹?」他問。
那雙綠眸真正就像一隻孤狼,尖銳犀利,被它們掃過,這幾人都不寒而慄。見他皺眉,絕不敢讓他的話再說出第二遍,忙點了點頭。
弗里茨雙眉一揚,囂張地啐了口,滿臉不屑,「納粹,你們也配這兩個字。」
聽他這麼說,其中有個人不服,腦子一熱,鼓著腮幫子頂了回去,「為什麼不配?」
弗里茨也不廢話,直接用行動回答他了。從地上抄起一個啤酒瓶,走過去,抓住那個人的領口,一把將他按在牆壁上。砰地一聲脆響,啤酒瓶在離他五厘米處敲得個粉碎。這一下,要真落在自己頭上,非死即傷啊,那人登時嚇得腿腳發軟,雙眼一翻,竟就這樣暈了過去。
弗里茨哼道,「有膽量揍別人,自己沒勇氣承擔,孬種!」
見他走過來,剩下的三個人立即向後退去,其中一個人為了自衛,還從褲兜里掏出了刀子。不過,看見他瑟瑟發抖的手,連刀都拿不穩,弗里茨不禁笑著罵了句娘。
在坦克火箭炮機槍的轟炸掃射下,都沒害怕過的人,現在會畏懼一把水果刀?當初,戰爭末期,他們德軍缺少武器,經常和那些蘇聯毛子近身肉搏,搶刀搶槍,甚至有悲慘的時候,連工兵鏟都搶!除非這些人練就了一身中國功夫,要不然還真不能拿他怎麼著。
要不是答應魯道夫不惹是生非,弗里茨非得好好教育他們,納粹這兩個字,不是讓他們這群酒囊飯袋隨便侮辱的。
被弗里茨一腳踹飛了刀,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叫問,「你,你到底是誰?」
聞言,弗里茨抿住嘴唇,配著深陷在臉頰邊的兩個小酒窩,簡直驚心動魄,「邢營999的弗里茨,你們給我記住了。」
讓他們驚駭恐懼的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說話時的這個表情,陰冷兇狠,仿佛隨時會剝了他們的皮。
五個人,昏過去了兩個,剩餘的三個,知道自己碰到了高手,能全身而退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敢再挑釁。
弗里茨向他們伸出手,命令,「拿來。」
拿來什麼?三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明所以,卻又不敢細問。
得不到反應,弗里茨不耐煩了,道,「弄壞了人家的東西,賠錢。」
一個愛瘋至少500歐,這些混混都是社會最底層的無業游民,拼湊了半天也不滿一百。林微微站在一邊不敢吱聲,這回不是怕這些嘍囉,而是怕弗里茨。平時他總是流里流氣地調戲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是,現在她看見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兇殘而蠻橫,這行為這作風,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更像當時的納粹。
見弗里茨滿眼陰鷙,他們心一抖,哭喪著臉道,「這是我們所有的錢了。」
「沒錢?」他挑起眉峰,一雙綠眼珠子轉了轉,命令他們把所有的手機都交出來。然後讓他們面對牆壁,背對他,雙手抱頭站成一排,一如當初那些在集中營里被他槍斃的猶太人。
現代,手裡沒有槍,當然他也不會再隨便殺人。不過,要教訓這些打著納粹旗號為非作歹的小嘍囉,他還是有這手段的。
弗里茨將沒收來的手機交給微微,道,「砸!一個個砸,不用對他們客氣。」
雖然知道他這是在替她報一箭之仇,但她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這一刻,她竟然不敢拂逆他。
林微微一咬牙,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閉著眼睛將手機扔了出去。
被金屬砸了腦袋,不可能不痛,但這幾個人連哼都不敢哼一聲。被一個沒什麼力道的女人砸,總好過弗里茨親自動手。
這下,沒了手機,誰也報不了警,弗里茨冷冷地叫了句,滾。
那幾個人如獲大赦,連同伴也顧不著了,直接跑了。
德國法律嚴謹,如果見死不救,罪同兇犯。地上的傷者還有氣,只是受了重傷,可弗里茨身份特殊,不能等到警察來做筆錄。於是,林微微跑去附近的電話亭,打了個112的急救電話,便火速撤離現場。
****
回到酒店,已經凌晨1點了,一天經歷了那麼多事,身心俱疲。本想洗洗睡了,卻被弗里茨拉著上藥。
他伸手戳了下她破開皮的額頭,見她嘶的一聲抽了口冷氣,不禁微微一笑,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