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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先將大閘蟹弄死,還是活著直接清蒸?」
李小賤道,「死蟹有毒怎麼吃,當然是活蒸。」
賽蒙搖了搖頭,嘆息道,「動物保護協會的人知道了,會告你們虐待小動物的。」(備註:德國飼養法有屠殺家禽的規定,比如先電死以確保其無痛苦安樂死,是所謂的人道毀滅。不按規定的屠殺,輕則罰款,重則坐牢。)
誰會在餐桌上說這掃興的話,也就是德國人了。他們的法律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繁瑣嚴謹,而這位又是秉公執法的司法人員,吃不准他這是在說笑呢,還是腦抽動真格,兩人皆是笑容一僵。
請客吃飯也能惹禍上身,小賤頓時緊張了,放下調醬料,忙討好地道,「警察大哥,那就請你千萬別告發我們,我請你吃大閘蟹。」
說著,極其狗腿地給他挑了一個最肥最大的蟹,放在他面前的盤子裡。把他培養成同夥犯罪分子,總該沒事了吧?
望著被五花大綁的蟹子,賽蒙皺眉道,「不告發也行……不過,先告訴我怎麼吃?」
「啊?」
聽他這麼說,林微微頓時恍悟,丫的這才是他的真實正目的吧!直問不就好了嗎,還要故意嚇她們倆人一嚇。
李小賤一開始還耐心給他示範,但見他總是摸不到門路,乾脆替他剝開蟹殼,將蟹黃挑出來,放在他盤裡,服務到位。
見他嘗了口,林微微不禁問,「怎麼樣?」
賽蒙道,「有點像蝸牛。法式蝸牛沒煮熟……就是這個味道。」
呃,醬紫啊!?
林微微很想說,你要覺得不好吃,千萬別勉強,給我吃吧!
賽蒙第一次吃蟹,木有技巧,放嘴裡嚼了半天,也沒吃到肉,只好又原封不動地吐出來。看著他糟蹋美食,林微微心那個揪痛,忍了很久,才沒將手伸到他的盤子裡。
對賽蒙來說,這不是享受美味,這是痛苦!這麼多硬殼軟殼,肉就那麼一咪咪,絕對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吃牛肉來得爽,大口嚼、一口吞,都不用吐骨頭。可是吧,見左右兩菇涼吃得那麼歡快,實在又不忍心掃興,只能硬著頭皮上。
吃是吃了,可還是不解,這大閘蟹的吃點到底在哪裡啊?
李小賤見他拿著大蟹鉗,無從下手,便好心示範道,「你放嘴裡這麼一咬,殼就碎了,然後用筷子把蟹肉挑出來。」
賽蒙照做,用力一咬,就聽咔嚓一聲響……時間停止了三秒後,他忽的一下站起來,整張臉都綠了。
他捂著半邊臉,匆匆地跑了出去。
林微微和李小賤面面相覷,腫麼了這是?
足足等了半小時,他還沒下來,小賤不放心就拉著微微上去瞧瞧。賽蒙給她們開門的時候,正在講電話,右手還拿著個冰袋在敷臉。
兩人這才知道,剛才那一聲咔嚓……是牙崩的聲音。
囧,好囧,萬分囧!
林微微坐在沙發上聽賽蒙緊急預約牙醫,不由一陣感嘆。吃大閘蟹崩了牙,第二天約去補牙的,賽蒙絕壁是第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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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系列物理治療的幫助下,蔡英復原的情況良好。她可以開口說話,也能下床走動,除了不能太過操勞,基本和正常人無異。醫生說,再休息個把月,就能完全康復,只要不過度勞累,可以考慮重返學校繼續教學生涯。
物理治療的療程還沒結束,所以蔡英暫時還出不了院,不過,閒著沒事的時候,她也開始備課,準備一些開課材料。住院期間,領導、同事、學生陸續過來探病,房間裡放滿了卡片和鮮花,大家都等著她回去呢。
媽媽是林微微的驕傲,她覺得自己要是有母上一半的事業,這輩子就算成功了。蔡英有課要備,陪著她坐了一會兒,林微微覺得無聊,就告別母親先回家了。
在輕軌站上等車,也不知道今天趕上什麼好日子,還沒到下班高峰,站台上就擠滿了人。
人們唧唧歪歪地抱怨,德國火車又搞罷工。
怪不得!只要鐵路員工想漲工資,就來這一招,而且屢試不爽。
火車整整誤點了三十多分鐘,好不容易開來一輛,還是人滿為患。林微微找了個較空的車廂擠了上去,抬頭一看,卻發現是頭等艙。
德國人在這方面還是比較自覺的,近距離的交通都是開放式,鮮有檢票員查票,而逃票的人也很少。林微微的學生證只能坐普通倉位,所以一到下一站,她就下了車。想換到後面一節普通車廂,沒想到裡面擠滿了人,別說是她,就是一隻小老鼠都擠不進去。
眼睜睜地看著車門關上,她只能唉聲嘆氣地在原地跺腳。以為又要等上半小時,誰知後面又緊接著開來了一輛,她想也沒想,跑後面火車登陸去了。
這輛比前面稍微空一點,但也是異常擁擠,登上火車一看,她頓時後悔。一車廂的流浪漢,男的女的都有,而且味道怪異,廉價香水混合狐臭,簡直要人命。
可下了這輛車,又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只能忍。屏住呼吸,差點憋出內傷。
有人要下車,她向里擠了擠,打開天窗,終於空氣流通了點。一回頭,發現這一車廂的流浪人員里還夾雜著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在執行公務。
有警察在,她的心立馬安定了下來,見他押著個女人向這邊走來,趕緊側身和他換了個位置。他身穿制服,身材挺拔,模樣俊朗,看見帥鍋林微微總要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