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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茨翻了個身,將腦袋枕在她的腿上,抬頭望著她。兩人在黑暗中對視,沒有說話聲,時間仿若凝固,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以前,她只是出現在他夢中的一個影子,可望不可求;可現在她就近在咫尺,兩人間沒有憎惡,沒有爭吵,沒有仇恨橫著,是這樣坦蕩。他心一動,不由伸手摸了下她的臉。
指尖的溫度透過兩人相觸的皮膚,鑽入心間,讓她的心瞬間猛地跳動起來。在她想逃避之前,弗里茨已伸手環住了她的後頸,稍稍使著力,一點點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一抬臉,吻住了她的唇,奉上一個盪氣迴腸的吻。和他唇齒相纏,林微微開始是不情願的,可是他的吻好像有魔力,充滿了激情,在她心裡放了一把火,融化了所有的戒備。
「怎麼辦?」他意猶未盡地鬆手。
「什麼?」她莫名其妙。
「很想將你拐上床,可是,」他一臉糾結,「我太累了,那裡硬不起來。」
「……」
真是鬼畜嘴裡吐象牙,母豬會上樹!
林微微一臉黑線,雙手一伸,使勁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下地。她忽得一下站起來,咬牙切齒地對他吼,「你給我去死!」
……
第二天一早,林微微起床,弗里茨已經在廚房煮咖啡吃早飯了。見她進來,他立即彎起眼眸,笑意吟吟,神采奕奕。
他起身,將她拉到餐桌前,拉開椅子,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然後,又自動自發的給她熱了杯牛奶。
林微微一臉警惕地看著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就聽見他在耳邊道,「你說過租下那棟房子,需要一萬歐的現金。」
「我沒錢。」她飛快地接嘴。
聞言,弗里茨隨即揚起笑容,單挑了下眉頭,這個神情看得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出廚房,過了幾秒,又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手裡拽著個信封,啪的一聲甩在她面前。
「夠不夠?」
林微微被他這氣勢嚇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信封,厚厚的一沓……貌似都是錢!?
「這,這是……」
「錢。」他將信封塞她手裡。
打開一看,裡面果然裝滿了紙幣。粗略地瞟過,500歐大票面的就有五六張,200的100的也不在少數。
她無比驚訝地抽出一張500,照著太陽望了眼,水印清晰,防偽標識也在,不像是假幣。難道他真去搶銀行了?不會吧!!
「你哪來的錢?」她一臉緊張。
而弗里茨卻一臉得意,道,「勞動所獲。」
「勞動?什麼勞動能讓你短短一個月內賺到一萬?趕緊介紹我,我也去!」
「你不行。」他挑剔地看了她一眼。
「你都行了,我為啥不行?」她數著白花花的銀子,不服氣地問。
「人太矮,胸太小,和性感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兒。」
「這和賺錢有蝦米關係……」說了一半,她突然反應過來了,指著他道,「你,你,你該不會是當鴨子去了吧?」
像是有病毒似的,她趕緊扔了錢,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滿眼驚異地瞪著他。怪不得一個月來早出晚歸的,原來是去賣身了啊!
「什麼鴨子?」他沒聽懂。
「你到底陪了多少女人睡覺?!」一萬歐呢,按照外面的行情,怎麼也得睡100個吧?次奧!30天100個,平均一天3個?這還不陽.痿?怪不得昨天他說硬不起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陪女人睡覺?他一怔,隨即意識到原來是她想歪了,瞧她這雞飛蛋打的樣子,還挺生動。弗里茨存心想逗她,一時也不急著解釋。扔了錢袋子,向後一靠,他靠在椅子背上,霸氣十足地環胸看著她。
「你說呢?你說我值什麼價?」
天啊,第一次遇到這麼皮厚的男人!林微微被他堵得無語了。
見她閉嘴不答,弗里茨在一堆錢里隨手夾起一張五百大鈔,刮過她的臉、下巴、頸子,然後手一松,錢幣掉進了她胸口的衣領里。
他貼在她耳邊,道,「一個晚上,給別人開價1萬,給你……打個折,500怎麼樣?」
又被調戲了,為什麼他隨便說句話都能把她氣翻天?她捏著他的厚臉皮,向後讓了下,扯開兩人的距離,道,「就算5塊,我也不要。」
「這麼說,免費的你就要了?」他嘖嘖地搖頭。
一句話被他噎得半死,她憤怒的掏出塞在胸口的那張500大鈔,用力擲向他,吼道,「要你個頭!」
弗里茨伸手接住,往桌上一扔,笑眯眯地道,「其實只要是你要,我就給,免費,而且保證服務到位,質量過關。」
噗,吐血了!
****
時間拉回一個月前,弗里茨接到了克勞斯的來電。
克勞斯是洪堡大學社會科學的學生,兼職當模特,自己也酷愛攝影,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種特別的執著。尤其,和弗里茨還有著共同愛好,納粹。
兩人在電話里有的沒的瞎扯了幾句後,弗里茨正打算掛電話,就聽克勞斯在電話那端語氣輕鬆地道,
「你來,我給你介紹工作。」
就這麼一句話,克勞斯將他約了出來。
弗里茨沒想到,這傢伙嘴裡的會館竟然是柏林同性戀協會!臥槽,同性戀!看著那些男人親親我我勾肩搭背的,他一陣暴躁,下意識地將手按在腰上。這是他在集中營里的習慣動作——殺人前的預兆。這要是擱在1945年前,這些人早被送進集中營,人為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