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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蒙聽了,在旁邊打趣道, 「你倆結婚的時候,我就出動全柏林的警察給你們維持秩序,一百條警犬給你們開道。」
雷奧道,「兄弟夠意思!」
李小賤哈了一聲,一人送去一記白眼,道,「你倆做白日夢去吧。」
幾人正說著,倪娜拉著楊森過來了。這兩人一到,熱辣辣的目光便先後轉向林微微,一個希望看見她羨慕妒忌的表情,另一個希望看到她後悔痛苦的神色。總之,這一場戲,不就是為了虐她林微微而上演的麼?
只可惜,他們恐怕要失望了。
是,心裡是有不快,但也不是強烈到無法控制,非得表露出來不可。林微微揚起笑容,向楊森伸手,道,「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坦蕩蕩的目光,反倒讓楊森無法直視了。
李小賤也祝福了他們一下。
倪娜道,「我們的婚禮訂在下個月初,正式的請帖下個星期會寄出,現在我就先口頭邀請你們,希望你們能來。」
閒聊幾句後,話題就繞到了結婚的儀式上。
一個求婚都搞得那麼隆重,婚禮的場面必定更為盛大。而且,女人一生就結那麼一次婚,以前沒條件也就算了,現在有這財力,為什麼不舉辦一場王子公主式的婚典呢?
小賤問,「你們打算請多少賓客?」
「還不清楚,但粗略估計下,大概五百個左右。」楊森道。
「五百個?」乖乖隆地洞,小賤不由咋舌,「那麼多人呀?」
「親朋好友,再加上生意場上的。」
小賤轉向倪娜,問,「那你家裡人呢?來不來?」
「來,他們已經在辦理簽證,這個月底的飛機。」
「你家來多少人?」
倪娜在國內算不上貧困戶,卻也絕不屬於富裕。可這麼一場豪華的婚禮,女方家裡沒長輩也實在說不過去,所以精挑細選,除了父母,也就勉強挑出了幾個比較上得了台面的叔叔嬸嬸。
見倪娜為難,楊森便給她解圍,道,「他們從中國過來不方便。」
聞言,林微微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給他們申請個商務考察團的簽證不就行了。」
☆、第四十九章 拜見母上
這天下午,弗里茨接到一個電話,是林微微的母親蔡英打來的。
「下午三點,到我教室來。我有話問你。」臨末了,蔡英還加了一句,「別告訴微微,一個人過來。」
未來丈母娘有請,鬼畜君不敢不從哇。
平時弗里茨一直T恤牛仔,今天破天荒地穿了正裝,這也是對人表示尊重的一種體現。
他到達的時候,蔡英還在上課,他便在外面等著。悠揚的琴聲飄出窗口,他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安靜地聆聽了會兒。
他的母親曾是俄羅斯的貴族,即便之後家道敗落,可是對他的教育卻不曾鬆懈。年少時的夢想是成為像貝多芬那樣的音樂家,而他也確實有天賦,只可惜,那個不平靜的年代,最終讓他成為了一個殘忍的劊子手。以為自己會這樣冷漠地過一輩子,只想攀登上權勢的巔峰,感情什麼都是過眼雲煙。可偏偏,他的生命里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女孩,傷過她,愛過她,救過她,兩人最終分道揚鑣。
憶著往事,不知不覺,時間流逝。終於下課了,琴聲早就停止了,學生們抱著琴譜走出教室。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大帥鍋,各種好奇的目光向他飛來。
弗里茨笑了笑,正了正衣領,踏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去。
蔡英坐在琴凳上,稍一轉頭,便瞧見弗里茨。她微微地點了下頭,作為招呼。在家裡,她是母親,但是在教室里,她就是教授,自然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嚴。
見她要合起琴蓋,弗里茨道,「等等。」
他走到鋼琴前,伸手按了一個琴鍵,然後低聲道,「請原諒我的魯莽,但是,可以讓我試試麼?」
「你會彈鋼琴?」蔡英眼底閃過驚訝。
「小時候學過一點。」
蔡英站了起來,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上一次摸鋼琴是在41年的集中營,70年前。曾發過誓,有生之年再不碰鋼琴,可他卻因為微微而破了例。心裡明明是喜歡她的,不敢正視,一味地逃避,甚至差點掐死她。
很多回憶,隨著他指尖跳躍的音符而流瀉出來,閉上眼睛,他看見集中營里的自己,一步步將那個瘦弱的身影逼進絕境。他看見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頸間,粗暴地吻上她的嘴唇,看見她眼底流露出來的絕望和恐懼……
七十年沒碰鋼琴,不可能一下子就上手,他的彈奏並不精彩,甚至錯誤百出。在蔡英這個專業音樂教授面前,那些錯誤是顯而易見,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手指下的音樂震撼了。這是貝多芬的夢之安魂曲,她聽過不少人彈奏,學生、同事、還有自己,可是沒人能彈出和他一樣的感覺。
他的音樂是富有靈魂的,充滿了感□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故事。通過他的演奏,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的內心,後悔和感恩相互交錯,通過每一個跳躍的音符,如此清晰地表達了出來。
弗里茨在那裡彈奏,蔡英沒有打斷,而是在一邊聆聽。如果他來她的學院,她甚至有把握將他培養成最優秀的鋼琴師。
一曲畢,過往的片段也隨之戛然而止,他又回到了這個現代世界。弗里茨關上琴蓋站了起來,「獻醜了。」